“就是你,”周屿周屿拉下他的手圈在掌心,惩罚性地捏了捏:“怎么,看见我为你茶饭不思胆子变得比针眼还小,很爽吧?”
“是不是还在想‘这傻大个怎么就爱我爱得死去活来的,我真是太有魅力了’,嗯?是不是?”
好哀怨啊。
林云书被周屿这副样子逗得一直笑,直到周屿翻身将他压到床上,手捏住他的鼻尖:
“还笑?我都快紧张死了。”
林云书于是用尽全身力气将嘴角压了下去。
“你紧张什么呢?”他放轻声音:“就是做个手术,你能不能别搞得好像我要进产房了似的?”
周屿忽而神色一凛,捂住他的嘴:“别说了,生孩子这事儿不好,从前闹出多少风波,往事暗沉不可追,咱们不提这个了。”
这词好熟,林云书皱了皱眉,莫名觉得好像在哪里看过,但又想不起来。
“好吧,不提了。”他给周屿顺毛:“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周屿定定看了他一会儿,玩闹的神色不知不觉收了起来,变得严肃且郑重。
他长叹了一声,低头将林云书抱紧:
“我是真的害怕。”
林云书心里微微一动。
“那么大的手术啊,”周屿喃喃:“和以前都不一样,完全不一样,我真的害怕……”
“没事的,”林云书安抚地在周屿后背拍了拍,任由他将自己抱得越来越紧:“你要相信我呀,会没事的。”
当晚入院,第二天就是漫长的检查和术前准备。
傍晚,林云书躺在病床上,神情恹恹,他已经没了昨天这个时候吃水果的力气,更没精力跟周屿插科打诨开玩笑。
因为做检查,他刚刚吐过一回,但又因为术前禁食胃里空空什么都没吐出来,痛苦地干呕了五分钟。
现在半个小时过去了,他仍然缓不过来,胃里一个劲抽着疼。
周屿将他抱在怀里,手掌覆在他上腹替他暖着胃。
“还是疼得厉害吗?”他紧张地问。
林云书摇摇头,又点点头,疼迷糊了一般:“好多了……”
“我问过医生了,现在不能用止痛药,”周屿用掌根缓慢地在他胃上打着圈:“再坚持一下好不好?我给你揉揉。”
“没事,”林云书闷闷地笑了,“还不到要用止痛药的地步,能忍。”
他以前忍过的痛可比这多多了。
“好可怜啊我们云书,”周屿小心地环着他:“怎么就遭这些罪呢?”
“行了,别肉麻了。”
“不是肉麻,”周屿低声地:“我就是觉得,不该是这样……”
“没关系。”
林云书眼睛弯了起来,倏尔又抿唇“嘶”了一声。
“怎么了?!”
周屿一下慌了,这时候对任何情况都草木皆兵。
林云书轻轻吸着气,按住手腕:“我有点冷……”
周屿顿了顿,心里又是一痛。
病房里的实际温度其实一点都不冷,暖气开得很足,周屿只穿一件短袖都觉得后背冒汗。
然而林云书的体温却始终很低。
为了明天的那场手术,他从今天开始就要滴注一种特殊药剂。
粗粗的针管连接着手臂,肘窝内侧的皮肤上清晰地浮现出淡青色血管,林云书整条手臂都是冰凉的。
周屿心疼坏了,却又没办法帮他分担哪怕一丁点痛苦。
他只能多冲几个热水袋护在林云书手臂周围,为他提供一些聊胜于无的安慰。
“睡吧宝宝,”周屿轻拍着林云书的背:“睡着了就不疼了。”
他絮絮叨叨地:“睡着了,等再睁眼又会是新的一天,那时候你手术也做完了,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出去玩了,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林云书阖着眼没有说话。
他看上去呼吸都觉得累,却在周屿怀里极轻地、充满希冀地点了点头。
周屿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注视着林云书在自己怀抱里一点一点睡着。
第二天早上十点,林云书被准时推进了手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