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花几乎是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的。
屋子里一片漆黑,罗斌显然还没回来,屋子里飘散着“家”的味道,但此刻却也冲不散她心头那团沉重的乌云。
她踢掉高跟鞋,鞋跟磕在地板上出一声清脆而孤单的响。
她没有开灯,任由自己跌坐在客厅的沙里,柔软的靠垫没能给她带来一丝安慰。
窗外城市的霓虹透过薄薄的窗帘,将室内染上模糊的橙黄。
那些光影,就像她此刻混乱的心绪,明明灭灭,没有焦点。
脑海里,福伯那张肥腻的脸、他猥琐的笑、还有他那双无孔不入的眼睛,像梦魇般挥之不去。
今天的每一次擦身而过,每一次看似不经意的触碰,都让她如芒在背,恶心,反胃。
她真的不辞职吗?
这个念头像一根刺,扎得她心尖疼。
辞职,意味着远离那片污秽,意味着摆脱福伯的纠缠。
可辞职,也意味着她要放弃这份高得离谱的薪水。
她清楚地知道,在这座城市里,再没有哪个地方能让她拿到如此优厚的待遇了。
这笔钱,对她和罗斌未来的规划至关重要,是他们买房、过上更好生活的基石。
她不能轻易放弃。
那丰厚的报酬,就像一个镀金的枷锁,勒得她喘不过气,却又舍不得解开。
“忍忍就过去了?总会有办法的。”她轻声对自己说,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无力。
大不了,大不了就换个地方工作,不告诉罗斌餐厅的真实情况。
她知道罗斌工作很忙,不想让他为这些糟心事分心。
再说,告诉他又能怎样?
他是个刑警,他有他的正义,但他能为了这种私人纠纷,去和一家看起来正经的餐馆对抗吗?
她害怕把事情闹大,害怕打破他们之间平静而美好的生活。
“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辞。”她几乎是咬着牙,在黑暗中下了决心。
可这个决心,并没有带来丝毫的轻松,反而让她感到更加迷茫。
她要怎么才能既保住工作,又能永久摆脱福伯的骚扰呢?
她想不出任何办法,这种无力感让她无比烦躁。
就在她把自己陷进绝望的泥沼中时,门锁“咔哒”一声轻响,门被推开了。
罗斌回来了。
一瞬间,夏花所有的沮丧、烦躁和心事,都像被启动了静音键般,在脸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迅整理好情绪,将那片混乱的心湖伪装成一汪平静的春水。
“回来了?”她站起身,脸上立刻挂上了一抹温柔的笑意,声音也变得轻快而甜腻,仿佛刚才那个被困扰的女人根本不存在。
她快步迎上前去,接过罗斌手中的公文包和外套,自然而然地在他脸颊上印下一吻。
“嗯,累坏了吧?饿不饿?我去给你做饭。”她笑着说,眼神清澈而温暖,不让罗斌看出任何异样。
罗斌揉了揉夏花的顶,眼中带着一丝疲惫却又温柔的笑意“不饿,在队里简单吃了点。倒是你,累了一天,快坐下歇着,我去洗个澡。”
夏花心里松了口气,庆幸他没有多问。
她乖巧地点点头,看着罗斌进了浴室,然后轻手轻脚地去了厨房,把保温在锅里的饭菜端出来摆好,又泡了一壶罗斌最爱喝的花茶。
她喜欢这种家的感觉,温暖而踏实,让她能在短暂的喘息中忘却外界的纷扰。
但今天,那股隐约的忧虑始终缠绕在心头,像一根扎在肉里的细刺。
十几分钟后,罗斌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身上还带着水汽和沐浴露清新的味道。
他拿起筷子,随口问道“对了,你今天过得怎么样?工作顺利吗?”
夏花夹菜的手微微一顿,随即自然地笑答“挺好的呀,一切顺利。就是今天客人有点多,忙了一天,有点累。”她把一块红烧肉放进罗斌碗里,巧妙地避开了核心问题,然后迅转换了话题“对了,最近队里忙吗?看你每天都这么晚回来。”
罗斌扒了两口饭,叹了口气“是啊,最近有个大案子,查一个涉黑团伙,牵扯面广,人手又不够,所以都挺累的。”他顿了顿,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拍了拍脑袋“哦,对了,有个事差点忘了,幸亏你问我队里的事,我才想起来!”
他放下碗筷,起身走向客厅,从他刚放下的公文包里翻找起来。
夏花疑惑地跟了过去,看到他从包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黑色盒子,包装得很精致,上面还有个小熊图案,看起来像个儿童玩具。
“这是什么呀?”夏花好奇地凑过去,打量着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