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不知道,酸儿辣女……”秦雨突然冒出一句,话没说完就被郭玉宸狠狠踩了一脚,疼得他“嗷”一声蹦起来,嘴里的吐司渣喷了半桌,“你踩我干嘛!”
郭玉宸红着脸瞪他:“吃你的饭!瞎念叨什么!”
我被他俩闹得脸颊烫,像被番茄酱泼了似的,低头假装专心啃三明治,耳朵却尖得能听见秦雨还在嘟囔:“本来就是嘛……我姑以前怀我弟的时候,顿顿都要就着醋吃……”
王少“咳”了一声,伸手在秦雨后脑勺拍了下,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再胡说八道,今天的碗你一个人洗。”
秦雨立刻闭了嘴,悻悻地扒拉着盘子里的食物,叉子把吐司戳得坑坑洼洼,眼神却像装了小钩子,在我和王少之间来回瞟,活脱脱一只揣着满肚子八卦的小狐狸,嘴角还沾着点没擦干净的蛋黄。
等大家都放下手里的盘子,郭玉宸正捧着肚子打饱嗝,秦雨也揉着圆滚滚的肚皮靠在椅背上时,我才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肚子——空荡荡的,半点饱意都没有。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去操场平板支撑,拉伸,每天放学跑拳馆练拳,踢腿、出拳、扎马步,一套下来浑身的力气都像被抽走了大半,早饭向来是两个肉包配两个白煮蛋,有时候还得再加碗豆浆才能撑到中午。今天这巴掌大的三明治,别说一个,再来两个恐怕都填不饱肚子。
“我……我没吃饱……”我有点窘迫地开口,指尖抠着桌布的纹路,声音低得像蚊子哼,连自己都快听不清——毕竟刚才秦雨才扯出“酸儿辣女”的话头,现在说没吃饱,倒像是坐实了他那点荒唐的猜测。
“哥,你看,我就说!”秦雨像是被踩中尾巴的猫,“腾”地从椅子上弹起来,椅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吱呀”声。他眼睛亮得惊人,像两盏刚点亮的探照灯,话里的得意藏都藏不住,连带着嘴角的蛋黄渣都跟着颤:“我就说得多准备点吧!你看这……”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目光往我肚子上溜了一圈,那点不言而喻的意思像团热烘烘的气,扑得我脸颊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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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少愣了一下,随即失笑,伸手揉了揉我的头,掌心的温度带着刚煎过蛋的暖意,轻轻压在顶,像片柔软的云:“怪我,准备少了。”
他直起身,身上的围裙带子在身后轻轻晃,布料蹭过牛仔裤,出细碎的声响,“等着,我再煮点粥,卧两个蛋,给你垫垫。”
“我也要!”秦雨立刻嚷嚷起来,刚才那副捧着肚子喊撑的样子仿佛是装出来的,此刻脖子伸得像只等着喂食的鹅,“我刚才那是给……给未来小侄子留着呢!”
“你再胡说一句试试?”王少回头瞪了他一眼,眉梢微挑,语气里却没什么火气,反而转身从橱柜里多抽了个青花碗,碗沿还沾着点没擦净的米粒,“给你也卧一个,再敢乱说话,蛋就给郭玉宸。”
“别别别!”秦雨立刻讨饶,双手合十作揖,眼角却偷偷往郭玉宸那边瞟,冲他做了个龇牙咧嘴的鬼脸。后者正捧着空牛奶盒呆,盒底的折痕被他捏得皱巴巴的,被秦雨一闹,茫然地抬头:“啊?什么蛋?”
我看着王少在厨房忙碌的背影,晨光从他身侧的窗户淌进来,把灶台的白瓷砖照得亮,连他垂在额前的碎都镀上了层金边。他正弯腰淘米,手腕转动时,袖子滑上去一截,露出小臂上一道浅浅的疤。
锅里的水很快“咕嘟”起来,白汽顺着锅盖的缝隙往外冒,丝丝缕缕地缠在王少的袖口上,混着大米的清香漫出来,像层温柔的雾,把整个厨房都裹得暖暖的。灶台边的葱姜蒜被晨光照得亮,案板上还放着刚才切剩的吐司边,麦香混着粥香,在空气里酿出甜甜的味道。
“什么啊雨哥,你大早上的干嘛?”郭玉宸终于从牛奶盒的怔忡里回过神,被秦雨拽着胳膊往阳台拖,脚步踉跄,睡裤的裤脚还沾着根头丝,显然没明白这阵仗。
秦雨回头瞥了眼厨房,见王少正低头搅粥,赶紧把郭玉宸按在阳台的小马扎上,凑到他耳边,声音压得像蚊子哼,却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你傻啊?没看出来吗?肖……姐姐她又爱吃酸的,又说没吃饱,肯定是……”他没明说,却对着肚子的位置比划了个圆。
“什么!”郭玉宸的睡意全消,像被人兜头浇了盆冷水,猛地从马扎上弹起来,嗓门大得能掀翻阳台顶,“姐姐!”
我正端着粥碗小口抿着,被他这声喊吓得手一抖,滚烫的粥差点洒在手上,赶紧把碗往桌上放:“干嘛?”
郭玉宸几步冲到我面前,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额前的碎都竖了起来,一脸“为民除害”的正义感:“是不是那混蛋的?”
“什么啊?”我被他问得莫名其妙,舀粥的勺子停在半空,白汽熏得睫毛颤,“什么混蛋?”
“就是杨……”郭玉宸急得直跺脚拖鞋跟磕在地板上咚咚响,声音里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火气,“那死渣男!”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大概是把秦雨那套“怀孕”的猜测,安到了杨可安身上。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刚要开口解释,就见秦雨在郭玉宸身后使劲摆手,嘴型无声地说:“不是!是我哥!”
郭玉宸愣了愣,像是被按了暂停键的木偶,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三圈,随即猛地转头看秦雨,脖子拧得像只被拎住的鹅,眼睛瞪得比刚才看见蟑螂时还大:“你哥?”他像是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嘴巴“啪”地张开,能塞下一个茶叶蛋,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句含混的话:“哦……是我哥啊……”那语气,刚才还带着要去掀翻杨可安家屋顶的“为民除害”的狠劲,瞬间化成了眉开眼笑的“喜大普奔”,变脸快得像翻书,连耳朵尖都透着点红。
“不然呢?”秦雨没好气地拍了他后脑勺一下,力道不轻,“啪”的一声响,“姐姐又不是第一天来哥家里睡了,轮得到杨可安那孙子?”他故意把“睡”字咬得很重,说完还冲我挤了挤眼,眼底的促狭像撒了把糖,甜得腻。
郭玉宸被他拍得往前趔趄了一下,却半点不恼,反而猛拍大腿,椅子被他拍得“嘎吱”惨叫。脸上的怒气瞬间跑得无影无踪,换成了满脸的喜气,眼睛亮得像两盏刚点上的灯笼,凑到我面前时,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粥碗,声音软得能掐出水:“那……那恭喜姐姐啊!”
我被他这三百六十度大转弯的态度噎得够呛,一口粥含在嘴里,烫得舌尖麻,咽下去怕烫着喉咙,吐出来又不像话,只能含混地“唔”了一声,脸颊烧得像贴了暖宝宝。
秦雨在旁边憋笑,肩膀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手捂着嘴,指缝里漏出“嗤嗤”的声,被我狠狠瞪了一眼才收敛些,假装去看窗外的麻雀,肩膀却还在不规律地起伏。
厨房的粥“咕嘟”声突然停了,王少端着锅铲走出来,围裙上沾着几点米浆,像落了星星。他眉梢微挑,目光在我们三个脸上转了圈,带着点探究:“什么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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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玉宸刚要张嘴,秦雨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他的嘴,后者“呜呜”地挣扎,像只被捏住脖子的小鸭子。秦雨抢着说:“没什么!我们说……说姐姐今天气色好!像沾了喜气!”他一边说一边给郭玉宸使眼色,后者被捂得满脸通红,只能使劲点头。
王少的目光落在我泛红的脸上,眼底漾起层温柔的笑意,像投入石子的湖面,圈圈涟漪都带着暖意。
他走过来,伸手替我擦掉嘴角的粥渍,指尖的温度带着粥的热气,轻轻蹭过皮肤,痒得人心里颤:“是吗?可能是这粥熬得好。”他转身往厨房走,锅铲在手里转了个圈,“再等两分钟,给你们盛糖蒜,上次腌的正好入味了。”
我看着他走进厨房的背影,白t恤的下摆随着脚步轻轻晃,耳根子烫得能煎蛋。郭玉宸趁秦雨松手的空档,赶紧吸了口新鲜空气,又凑到我耳边,用气音说:“姐,哥人真不错,比那杨可安好一百倍!”他絮絮叨叨地数着王少的好,眼睛里的光比灶台上的火苗还亮。
秦雨在旁边踢了他一脚:“废话,我哥当然好。”语气里满是与有荣焉的得意,像是在夸自己。
窗外的晨光又爬高了些,透过纱窗在地板上织出金色的网。厨房传来玻璃瓶开盖的“啵”声,糖蒜的酸香混着粥香漫出来,像只温柔的手,轻轻揉着这乱糟糟的清晨。我终于把嘴里的粥咽下去,烫意顺着喉咙滑进胃里,暖得人眼眶有点湿。
被这俩傻小子闹这么一场,倒像是把那些关于“肖爷”的沉重,都暂时泡在了这碗热粥里,软得没了棱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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