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着梧桐树干沉沉睡去,意识刚坠入朦胧,就听见拳馆熟悉的“砰、砰”声——是拳套砸在靶上的闷响。
梦里的我还在拳馆训练,小白哥哥举着靶站在对面,声音隔着护具闷闷的:“出拳要快!重心压低!”我咬着牙挥拳,可胳膊却重得像灌了铅,每出一拳都慢半拍,靶片晃了晃,根本没打实。小白哥哥的拳套突然朝我挥来,我想躲,膝盖却像被钉在地上,只能眼睁睁看着拳套越来越近,后背瞬间传来熟悉的钝痛,和昨晚训练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小师妹你怎么回事?不想练了?”小白哥哥放下拳靶,护目镜后的眼睛看得我慌,拳套在手里转了个圈,“出拳没力气,躲闪慢半拍,昨晚没睡好?”
“没有,不是。”我急得想摇头,脖子却僵得动不了,只能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梦里的声音像被堵住的喇叭,闷得沉。明明想解释“是太累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含糊的嘟囔,连自己都听不清。
小白哥哥往前跨了一步,拳馆的灯光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把我罩在里面:“是不是觉得强度太大?撑不住就说,别硬扛着。”他的声音软了些,可我看着他手里的拳套,后背的钝痛又涌了上来,和昨晚被他“喂招”时的感觉重叠在一起——那时他也是这样,一边说“放松”,一边把拳套砸得我胳膊麻。
我想点头说“是有点累”,身体却像被按了暂停键,只能站在原地愣。拳馆的时钟突然“嘀嗒嘀嗒”响得格外清楚,指针飞快地转着,从七点转到下午五点,又跳到凌晨四点半,像在催我赶往下一场训练。
“呜呜呜……我打不动了,我真打不动了,小白哥哥,你放过我吧……”我蹲在地上,把脸埋在膝盖里,眼泪混着汗水往下掉,砸在拳馆的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胳膊软得连拳套都快攥不住了,护具勒得胸口闷,每吸一口气都带着疼,像是有根线在拽着肋骨往回缩。
小白哥哥站在对面,摘下护目镜,额角的汗水顺着下颌线往下淌,滴在他深色的训练服上。他踢了踢我脚边的拳靶,声音里带着点无奈,又有点恨铁不成钢:“你不是说要半个月学会我们三年的东西吗?这才多久你就打不动了?”
我哽咽着摇头,说不出完整的话。那天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拍着胸脯跟他说“想快点变强”,结果现在才练了不到两周,就被高强度的训练压得喘不过气。直拳练到手腕麻,勾拳打空了好几次,连最基础的滑步都踉踉跄跄,刚才他一个快拳过来,我连格挡的力气都没了,结结实实挨了一下,疼得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
“谁让你一口吃成胖子?”小白哥哥叹了口气,在我旁边蹲下,把手里的水瓶递给我,“练拳哪有成的?你这几天连轴转,白天上课晚上加练,铁打的人也扛不住。”瓶盖被他拧开时出“咔哒”一声,冰凉的水汽扑在我脸上,带着薄荷沐浴露的清爽,让我昏沉的脑子稍微清醒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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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过水瓶喝了一大口,冰水顺着喉咙滑下去,激得我打了个哆嗦,眼泪却掉得更凶了:“小白哥哥,我现在手臂上、腿上都是淤青,青一块紫一块的,被同学们看见指不定要问我怎么了?”我抬起胳膊,梦里的皮肤下果然浮着大片青紫色,像被打翻的颜料盘,“我总不能说我偷偷练拳被打成这样吧?他们都以为我在体训队跑步呢……”
小白哥哥低头看了看我胳膊上的“淤青”,伸手碰了碰,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明天给你带瓶淤青膏,睡前揉一揉,消得快。”他的指尖带着拳套磨出的薄茧,蹭过皮肤时有点痒,“穿长袖校服遮一遮,体训队训练磕磕碰碰很正常,就说跑步摔的、跳箱蹭的,谁会真追着问?”
我吸了吸鼻子,把脸埋进膝盖:“可那些女生们老爱扒我袖子,上次体训队练跨栏擦破点皮,追着我问了三天……”梦里的委屈像潮水似的涌上来,连带着现实里的担忧一起酵——要是被现练拳,不仅要解释为什么撒谎,说不定还会被阻止继续练,那之前受的疼不就白挨了?
小白哥哥沉默了会儿,突然站起身:“起来,我教你个办法。”他伸手把我拉起来,拳馆的镜子里映出我们俩的影子,他比我高出一个头,护具还没摘,看起来有点凶,“下次她们问,你就说‘体训队备赛呢,这点伤算什么’,眼神凶一点,她们就不敢多问了。”他说着还示范了个挑眉的表情,却把我逗笑了,眼泪挂在睫毛上,分不清是哭还是笑。
“真的?”
“真的。”小白哥哥笑了笑,眼角的细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他直起身退开两步,举起拳靶摆在胸前,“先来试试?不用怕,轻点打。”
拳靶上还沾着我的汗渍,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我攥了攥拳,拳套的重量压得指关节酸,可刚才的委屈突然少了大半。梦里的我犹豫着抬起胳膊,明明记得现实中连抬臂都疼,此刻却意外地有了力气。
“重心稳住,别后仰。”小白哥哥的声音像定心丸,我深吸一口气,盯着靶心那个磨损的圆点——那是我们练了无数次的落点。脚步微微调整,膝盖弯曲,手臂像拉满的弓,猛地往前送拳。
“砰!”拳套砸在靶上的声音闷闷的,震得我虎口麻,可靶片晃得厉害,小白哥哥真的被我打退了半步!我正想咧嘴笑,手腕却突然被猛地一拽,梦里的拳套瞬间消失了。
“哎哟!肖静!你干嘛!”张磊的叫声在耳边炸开,带着疼劲儿。我突然从梦中惊醒,心脏“咚咚”狂跳,眼前的梧桐树叶、操场草地都清晰起来,阳光晃得我眯起眼。
什么?生了什么?我茫然地眨了眨眼,才现自己的拳头正结结实实地砸在张磊的胳膊上,他正龇牙咧嘴地揉着被打中的地方,一脸“你睡疯了”的表情:“你梦游呢?闭着眼挥拳头,差点砸我脸上!”
我这才后知后觉地松开手,手心全是汗,虎口还残留着梦里砸拳靶的麻感。原来刚才的练拳、小白哥哥的夸奖全是梦!我居然在梦里挥拳打到了人,还是在操场的草地上!
“对、对不起啊……”我慌忙道歉,脸颊烫,赶紧从草地上站起来,裤子沾了不少草屑。张磊揉着胳膊站起来,狐疑地打量我:“你到底梦见啥了?表情凶得跟要打架似的,拳头攥得死紧,砸下来那下力道可真不小,跟练过似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摆手:“没、没什么,就是梦见跑oo米被人追……”总不能说梦见打拳吧?我低头拍着裤子上的草,不敢看他的眼睛,后背的梧桐树干还带着余温,可梦里的勇气和力气好像随着惊醒消失了,膝盖的酸疼又清晰地涌上来。
我偷偷环顾了下四周,操场上空荡荡的,各班队伍早就跟着老师回教学楼了,只有几个值日生拿着扫帚在扫落叶,风把草屑吹得打着旋儿飘。确定没人注意这边,我才长长吁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终于松了下来。刚才在梦里挥拳砸到张磊的事还心有余悸,幸好没被老师撞见,不然又得解释半天。
“好吧,我先走了,你赶紧跟上!”张磊已经走到操场出口,见我还在原地,又回头喊了一声,校服外套的衣角被风吹得翻起来。
“知道了!”我扬声应着,却没立刻动。我扶在梧桐树干上,慢慢直起身子,膝盖的酸疼还在隐隐作祟,刚才坐着没觉得,一站起来才现腿有点僵。树干的纹路硌着手心,带着阳光晒过的温热,后背靠着的地方还留着淡淡的汗湿印记——那是刚才睡觉蹭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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