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棋盘上散落的棋子,忽然觉得这京城贵女们的游戏,倒比凉州剿匪还要凶险三分。
暮色渐浓时,郁澜独自坐在妆台前。
烛台上跳动的火苗将翡翠镯子映得忽明忽暗,匣底还压着顾辞离京前送来的《凉州舆图》,边角都起了毛边。
她伸手抚过图上蜿蜒的祁连山脉,忽然听见更鼓声声穿过重重院落。
千里之外的凉州城头,顾辞按剑望着东南方向的星辰。
亲卫捧着热汤过来,见他玄色披风上落满霜花,忍不住劝道:“大人连着巡了三夜城防,该歇歇了。”
“无妨。”顾辞摩挲着剑柄上新缠的玄色丝绦,那是离京前郁家兄长赠的。
城墙下忽然响起驼铃声,商队举着的风灯在夜色中连成星河,让他想起上元节那晚,郁澜提着的琉璃宫灯也是这般明明灭灭。
……
晨光刚染透窗纸,郁澜已对着厚厚一摞洒金帖愁。
春学宴原是前朝贵女们斗诗的雅集,如今倒成了京中最热闹的筹善盛会。
各府姑娘们的字画绣品要在广鹤楼竞拍,所得银钱全数充作寒门子弟的束修。
“四姑娘仔细眼睛。”丫鬟捧着烛台凑近些。郁澜蘸了朱砂笔,在名单上勾画:“礼部侍郎家的三姑娘上月及笄,该添上。”
话音未落,大嫂魏知虞捧着账册掀帘而入:“西廊要添十二盏琉璃灯,绣屏得换作六折的才镇得住场。”
待敲定最后一道茶点单子,日头已爬上飞檐。
郁澜揉着酸疼的腕子,忽然想起去年此时,长姐郁汐还能游刃有余地边插花边对账。
如今轮到自己,方知这春学宴的帖子竟比宫宴还难——哪家庶女能带,哪府公子要避嫌,稍有不慎便要落人口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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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广鹤楼朱漆大门洞开。
陈素素扶着侍女的手踏上青石阶,石榴红裙裾扫过门槛时,金线绣的芍药在晨光中一闪:“澜妹妹当真是财大气粗,这观景阁包一天少说百两雪花银。”
“陈姐姐说笑了。”郁澜笑着引她往三楼去,眼角瞥见对方间新打的点翠步摇——上个月护国公府赏花宴,许琳懿戴的正是这个样式。
木梯转角处的铜镜映出她瞬间蹙起的眉,又很快舒展成得体的浅笑。
日头攀上飞檐时,许琳懿的马车碾着青石板来了。
裴霖搀着她下车,娄蜜跟在后面摆弄新得的累丝香囊。
郁澜迎上去刚要见礼,忽见许琳懿腰间佩着端王妃赏的羊脂玉禁步。
“早听说广鹤楼的望江台能看到香山河入青湖的急湍。”许琳懿仰头望着九重飞檐,檐角铜铃在风中摇晃,恍若悬在云间的星子,“只是家母总说此处风大,今日倒要劳烦澜妹妹带我开开眼。”
郁澜正要答话,忽听身后传来脆生生的讥笑:“娄五妹妹今日怎么束了男子冠?莫不是要学话本里的祝英台?”
转头就见裴霖捏着帕子掩口,对面站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
娄峥耳尖霎时红透,攥着折扇的指节白:“我、我及冠那年定要同你比射柳!”
“可别哭鼻子找娄姐姐告状。”娄蜜倚着朱漆廊柱轻笑,腕间翡翠镯子晃出一汪春水。满堂女眷顿时笑作一团,唯有郁澜盯着娄峥间玉冠怔忡——谁能想到这雌雄莫辨的小公子,两年后竟会长成能与裴戬比肩的英武郎君。
日影西斜时,广鹤楼已挤满锦绣罗裙。
郁澜立在二楼的凭栏处,看着楼下穿梭的侍女们捧着各色绣品。黎家五公子正对着幅《寒江独钓图》沉吟,魏家两位少爷为争方素锦绣的《兰亭序》险些斗起诗来。
“四姑娘快去西厢瞧瞧!”管事嬷嬷急匆匆跑来,“娄家小公子把裴姑娘的团扇扔进香炉了!”
待郁澜提着裙摆赶到时,只见娄峥攥着半截烧焦的扇骨,裴霖眼角还挂着泪珠。
原来那柄双面绣的玉兰团扇,是裴霖准备参拍的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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