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霖惊魂未定地跟在哥哥身后两步远的距离。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哥哥的背影,那道挺拔的背影在回廊的光里投下长长的暗影,带着一种风雨欲来的危险气息。
……
端王府西苑,水沉香里掺进了苦涩的药味。
端王妃坐在儿子榻边,保养得宜的手指颤抖着抚过裴戬唇角那片刺目的青紫瘀伤,仿佛那伤直接烙在了她心尖上。
一双素来温和的凤目此刻被滔天怒火烧得通红,“晋国公府好大的胆子!郁家二郎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竟敢……”
后面恶毒的话在触及儿子的眼神时,硬生生咽了回去,化作更深的心疼。
裴戬微微侧头,避开母亲的触碰,靠着软枕,神色是惯常的疏离,甚至带着几分敷衍:“母妃不必动怒,些许皮外伤罢了,不碍事。只是儿子与郁大人之间的一点……私事。”
他把“私事”两个字咬得清晰,又刻意带上一点疲倦,将那丝暗示传递得明明白白。
此事不宜惊动王府,更不必上升到你死我活的势力层面。
“私事?”端王妃猛地拔高了声音,“私事就能对我端王世子下此狠手?他一个武将子弟,也配……”
“母亲,”裴戬截断她的话,“此事儿子自有计较。”
“孩儿已觉心口烦闷气短,似乎不止于皮肉伤。”
屏风后,被紧急传召来的太医院张副院判,正悬腕凝神,在一张宣纸上落笔如飞。
他捻着胡须,面色沉静。
世子的伤势的确称不上严重。
那一拳力道虽猛,位置也凶险,但世子似乎避开了要害,应只是牵动了胸肋处的经络有些错乱,加之心火炽盛导致的郁热伤津,这才使得气血上涌口吐淤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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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笔锋微转,正待写下几味活血通络的药,屏风后却忽然传来世子低沉的嗓音:
“张大人。”
张太医笔尖一顿,抬头。
只见屏风缝隙里,端王世子裴戬微微抬起了手,一下一下地敲在了太医院那份刚写了一半的诊断摘要上。
“劳烦张大人,观脉象,心脉受损,气机逆乱,恐有淤血沉积之虞。寻常方剂恐难治本,当以大药猛剂攻逐淤塞,方显其效。”
他的目光穿透屏风,平静地落在太医有些不安的脸上,“烦请再为本世子添上三味药。附子三钱,水蛭二钱,虻虫一钱半。以图破淤。”
屏风内外霎时陷入一片死寂。
附子,大辛大热,通行十二经无微不至,用之不当反成催命符。
水蛭虻虫,更是破血逐瘀令人闻之色变之物!
这三味药力道霸道,对真正的重伤重症尚且需慎之又慎,何况世子这般,方子若是服下,稍有不慎便是血脉崩裂之祸!
这哪里是治伤,分明是要人的命!
张太医握着笔的手心瞬间沁出了冷汗。
他猛然抬头看向屏风后世子模糊的轮廓,那指关节扣在纸上出的笃笃轻响,如同擂在了他心头!
很快,他明白了。
这方子,不是开给他看的,是开给外人看的!
世子要的不是药效,是要一个“伤势极重”的由头!
这加重的药方,就是递到御前的铁证!
刹那间权衡利弊,张太医脸上所有的不安与震惊都强行压下,只余下一片恭谨。
他不再有半分迟疑,立刻提笔,在那张诊断书后恭恭敬敬地添上了那三味足以掀起腥风血雨的药名。
……
晋国公府。
窗外暮色四合,一封信被郁澜的贴身侍女悄悄递了进来,信封上只落着“尹”字印记。
郁澜展开薄薄的信笺,只有一行娟秀中透着焦虑的字迹:“世子宫中遇险后回府即伤重呕血,太医已二入王府,凶险万分,盼闻安。”
这几个字如同冰锥,狠狠凿进郁澜的心窝。
她捏着信笺的手指猛地收紧,薄薄的纸张几乎被攥破!
是伤……加重了吗?当时就不该走!就该留下来……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她狠狠掐灭,像掐灭一缕引火烧身的火苗。
冲动无用。郁晖那莽撞的一拳已然砸下了祸端,这烂摊子,终究是她郁家该面对的。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兄长呢?以他那刚硬耿介的性格,做了便是做了,此时必然已去端王府请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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