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别用那把古董枪,"青鸾头也不回地低声说,"枪声会引来三个街区的巡逻队。"
沈知白惊讶于对方的观察力,同时暗自警惕:"你怎么知道我有枪?"
"你右侧衣摆有不自然的凸起,"青鸾轻声回答,"而且你站立时重心微微左倾,是右腰带了重物的典型表现。"她顿了顿,补充道:"军统训练手册第三章,武器隐蔽技巧。"
搜查的脚步声在门外徘徊了片刻,最终渐行渐远。青鸾松了口气,转向沈知白,匕在指间灵活地转了一圈后消失不见:"你也是去下关码头?"
沈知白警惕地点点头,手指仍搭在枪柄上。
"为了那个叫裴砚之的男人?"青鸾直截了当地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沈知白。
"你怎么知道?"沈知白的手指扣上了扳机。
青鸾的笑容变得苦涩,她指了指脸上的伤口:"因为我监视他两个月了。军统怀疑他是共党间谍,直到三天前"她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颤抖的手指擦亮火柴,"直到我们现他可能根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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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红的火光中,沈知白看到青鸾的手腕上有密密麻麻的针孔,像是经受了某种严酷的审讯。
"你的血液样本显示异常细胞结构,伤口愈合度快得不正常。"青鸾吐出一口烟圈,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的纸,"而且他画的这些设计图我们的科学家说至少前一百年。"
沈知白接过那张被血迹浸染的纸,上面是裴砚之熟悉的笔迹,绘制着一个量子计算器的草图——正是他在未来实验室的明之一。图纸边缘用红笔标注着"地脉能量转换器"几个字。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沈知白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纸张在她手中簌簌作响。
"不是我们。"青鸾摇头,烟灰落在她沾满泥水的皮鞋上,"是日本人。他们抓了裴砚之做实验,我们只是旁观记录。"她苦笑一声,"直到我良心现,决定放走他,代价就是这个。"她指了指脸上的伤口。
沈知白猛地抓住青鸾的手腕:"他现在在哪?你们把他怎么了?"
"冷静点,镜像小姐。"青鸾挣脱开来,声音冷静得可怕,"昨天他被转移到了下关码头的一个仓库。我本来要去救他,但身份暴露了。"她深吸一口烟,然后将烟头按灭在墙上,"这是我的毕业礼物——军统的处决小队差点要了我的命。"
两个长相相同的女人在昏暗的仓库中对视,雨水从她们的梢滴落,在地板上汇成小小的水洼。沈知白突然意识到,面前这个女人可能真的是另一个时空的自己——同样的敏锐,同样的倔强,甚至同样的战斗姿态。
"为什么帮我?"沈知白问道,手指终于离开了枪柄。
青鸾的眼神突然变得柔和,她伸手轻轻触碰沈知白的眉梢,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抚摸镜子:"因为昨晚我梦见你了在一个到处都是金属和玻璃的奇怪房间里。你穿着白大褂,裴砚之站在你身边,他的手臂"她做了个机械动作,"这太疯狂了,但我觉得那不是梦,对吗?"
沈知白没有回答,但她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青鸾突然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一丝疯狂:"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世界没那么简单!那个古董店的老头说什么时空镜像,我还以为他疯了"
"老徐?你认识老徐?"沈知白惊讶地问。
"上个月我去他店里打听一块怀表,"青鸾说,眼睛闪闪亮,"他说那表能连接过去未来,还说我命中注定会遇到自己的倒影。"她盯着沈知白,"我当时以为他在卖江湖骗子的把戏。"
沈知白摸出口袋里的怀表,表盖上的莲花纹路在黑暗中微微光。青鸾倒吸一口冷气,从自己领口拉出一条银链子——上面挂着几乎一模一样的怀表,只是表盖上刻的是凤凰而非莲花。
"这不可能"沈知白喃喃道,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走吧。"青鸾突然推开门,雨水立刻泼洒进来,"我带你去码头。但有个条件——如果你能回到你说的那个未来,替我看看和平是什么样子。"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柔软,"替我看看我们能不能赢。"
雨中的南京城像一幅被水晕开的水墨画。两个"青鸾"一前一后穿行在小巷中,避开巡逻的日本兵,向着长江方向前进。越靠近江边,空气中的焦糊味就越浓重。远处码头的火光将雨夜染成暗红色,仿佛末日景象。
"前面就是三号码头。"青鸾指着一排被火烧得焦黑的仓库,雨水顺着她的下巴滴落,"日本人把最重要的物资都藏在号仓库地下,包括"
她的话没能说完。一声枪响划破雨夜,青鸾的身体猛地一震,胸口绽开一朵鲜红的血花。沈知白本能地扑倒她,滚到一堆木箱后面。第二枪打在木箱上,木屑飞溅。
"狙击手在钟楼"青鸾艰难地说,鲜血从嘴角溢出,在雨水中晕开成淡粉色,"快走仓库地下有通道"
沈知白想为她止血,但伤口太靠近心脏,鲜血很快浸透了两人的衣衫。青鸾的手突然抓住沈知白的衣领,将她拉近:"记住每个选择都会创造一个新的时空"她的瞳孔开始扩散,"找到另一个我"
她的手松开了,眼睛永远定格在那个未完成的凝视中。沈知白轻轻合上她的眼睑,拾起她掉落的匕,然后向着燃烧的码头奔去。身后,青鸾的尸体在雨中渐渐冷却,而她胸前的那块凤凰怀表,正出微弱的蓝光。
号仓库外围着十几名日本兵,但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扑救隔壁仓库的大火上。沈知白绕到仓库背面,现一扇半掩的地下通风窗。她钻了进去,落入一个黑暗的通道,潮湿的空气中混合着机油和血腥味。
通道尽头是一间灯火通明的地下室,里面摆放着各种奇怪的仪器,几个穿白大褂的人正在忙碌。沈知白躲在阴影处,看见房间中央有一个玻璃舱,里面躺着的人正是裴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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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上衣被脱去,胸口贴着电极,手臂上那些机械纹路此刻清晰可见,在皮肤下泛着幽蓝的光。一个日本军官站在玻璃舱旁,正在记录数据。
"体温度,脉搏oo,还在上升!"一个戴圆框眼镜的研究人员喊道,声音中带着惊恐,"山本大佐,继续下去他会死的!"
"继续加大能量输入!"被称作山本的军官厉声命令,军刀在地板上敲出刺耳的声响,"一定要在他死前提取出记忆数据!松本大佐需要那些未来武器的设计图!"
沈知白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环顾四周,现墙角堆放着几个油桶——这是她的机会。她悄悄爬过去,用青鸾的匕撬开桶盖,浓烈的汽油味立刻充满了通道。
正当她准备点火时,地下室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红灯开始闪烁。
"敌袭!所有人撤离!"山本大佐大喊道,"把实验体销毁!不能让他落入敌人手中!"
一个研究人员按下玻璃舱旁的红色按钮,舱内立刻充满了白色气体。裴砚之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皮肤开始泛出不正常的青紫色。
沈知白再也忍不住了。她点燃一块沾了汽油的破布,扔向油桶,然后冲向玻璃舱。巨大的爆炸声从身后传来,热浪将她掀翻在地。整个地下室开始摇晃,天花板上的管道断裂,喷出滚烫的蒸汽。
"知白?"一个虚弱的声音从玻璃舱方向传来。
沈知白爬过去,用匕猛击舱门。玻璃裂开一道缝隙,白色气体泄出。她憋住呼吸,继续猛击,终于打开了一个能伸手进去的缺口。
"抓住我!"她向裴砚之喊道,声音在爆炸声中几乎听不见。
裴砚之的手颤抖着伸向她。就在两人手指相触的瞬间,整个地下室剧烈震动,更多的爆炸声从上方传来。沈知白用尽全力将裴砚之拉出玻璃舱,他浑身滚烫,皮肤上的蓝色纹路像电路一样闪烁不定。
"走通道"裴砚之艰难地说,指向房间另一头的一扇小门,嘴角渗出一丝鲜血,"通江边"
沈知白架起他,两人跌跌撞撞地向小门移动。身后,火焰已经吞噬了大半个地下室,浓烟呛得他们不断咳嗽。一个燃烧的研究人员惨叫着向他们扑来,裴砚之用尽最后的力气一脚将其踢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