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舞的双刃在幽蓝火焰中嗡鸣,十余名死士脚步沉稳地收缩包围圈,靴底碾过青石板的细碎声响,像根细针直扎苏小棠后颈。
她喉间泛起铁锈味——这是本味感知过度使用前的预警,可此刻空气里甜腥与焦香交织的诡谲气味,迫使她不得不撑开感知网。
"阿渊。"她声线压得极低,眼角余光瞥见角落堆叠的陶瓮。
那是御膳房新领的酵容器,晨时她还见小厨役往里面填了老卤。
陆明渊的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一叩,是"收到"的暗号。
"十息。"她补了半句,目光扫过火舞鬓边晃动的金步摇——那东西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和三个月前炎盟密室里,那些刻着灶神图腾的祭器一个颜色。
陆明渊眼尾微挑,袖中短弩的机簧轻响被死士踏地声盖过。
陈阿四的刀又劈翻一个死士,刀锋擦过火舞左肩时,她竟低笑出声。
蓝焰裹住刀刃的瞬间,苏小棠的本味感知突然炸开:甜腥焦香里渗出一丝腐木般的涩味,像极了母亲临终前,那碗熬糊的安神汤。"是神"她后槽牙咬得疼,终于确定那丝不属于人间的饥饿感从何而来——火舞的魂魄正被某种存在蚕食,此刻站在这里的,不过是具被灶神残念操控的躯壳。
"动手!"陆明渊突然低喝,袖中短弩射出的银针擦着苏小棠耳际飞过。"砰"的一声,后方廊下灯笼炸裂,火星子噼啪溅落,死士们下意识偏头。
苏小棠借机甩开陆明渊的手,裙摆扫过青石板的声响被混乱掩盖,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陶瓮前,指甲掐进坛沿的豁口——这坛子她今早检查过,坛口没封严,老卤该是酵到了最冲的时候。
掀开坛盖的刹那,浓烈的酸辣气裹着霉豆香扑面而来。
苏小棠反手从腰间取下瓷瓶,"断魂粉"的颗粒在月光下泛着灰白,她抖手撒进坛中,粉末遇卤汁立刻腾起黄雾。
这是她用山胡椒籽、野花椒芽和晒干的辣椒籽磨成的,专克闭气功夫——炎盟死士练过龟息,普通迷烟难近身,可这辛辣雾气能顺着鼻腔直钻肺管子。
"搅!"她抄起坛边的木勺,手腕猛转。
卤汁混着粉末飞溅,最前排的死士躲闪不及,脸上、颈间全沾了黏液。
为的死士刚要挥刀,突然捂住口鼻咳嗽,刀身"当啷"落地——他的眼尾泛红,泪水顺着颧骨往下淌,连后退的脚步都踉跄起来。
火舞的瞳孔骤缩,蓝焰突然暴涨三寸,双刃带起的风卷得苏小棠绳松动。"贱蹄子!"她尖叫着扑来,金步摇上的鸾鸟坠子刮过苏小棠额头,火辣辣的疼。
陆明渊的短弩再次上弦,却被死士从侧方缠住——剩下的死士虽受了辣雾影响,到底功底深厚,几息间便重新围拢。
陈阿四的刀在半空划出银弧,砍向火舞持刃的手腕。"臭娘们看刀!"他吼得声震瓦檐,刀锋离火舞寸许时,蓝焰突然凝成尖刺,"嗤"地烧穿刀面。
苏小棠心下大骇,趁火舞分神的空档,抄起整坛卤汁猛地砸向地面。
"轰"的一声,陶瓮碎裂,黄雾混着卤汁四溅。
三个死士被溅了满脸,当场蹲下呕吐;火舞的裙角沾了卤汁,蓝焰竟被压灭半寸——她不可置信地低头,间金步摇"叮"地坠地。
"小棠!"陆明渊的声音混着死士闷哼,苏小棠转头,正看见他踢翻一名死士,短弩的箭头抵住对方咽喉。
她抹了把额角的血,弯腰抓起块碎陶片,指尖触到卤汁里未化尽的断魂粉颗粒——这东西还能再用一次。
火舞突然出非人的嘶鸣,双手掐住自己脖颈,指甲在皮肤上抓出血痕:"退退开!"她的声音又裂成两重,一重是痛苦的哭腔,一重是沙哑的怒喝。
死士们迟疑片刻,竟真的向后退了半步。
陈阿四趁机挥刀逼退两人,刀锋扫过其中一人肩膀时,那死士疼得蜷成虾米。
他转头看向苏小棠,刀背敲了敲地面:"你这丫头"话未说完,火舞突然直起身子,双眼完全被猩红占据,蓝焰从她七窍喷涌而出,将周围照得如同炼狱。
陈阿四的刀背在青砖上磕出火星,他踹开个捂眼咳嗽的死士,脖颈青筋暴起:"你这丫头到底放了什么毒?"话音未落,又有个死士挥刀劈来,他旋身躲过,刀锋擦着对方耳际削断半片房檐,碎瓦簌簌落进卤汁里。
苏小棠反手抓起半块陶瓮,朝左侧死士面门砸去。
陶片擦过那死士鼻尖时,她听见自己急促的喘息声——本味感知过度使用的副作用开始啃噬四肢,膝盖像泡在冰水里,可她必须撑住。"不是毒!"她抹了把额角混着血珠的汗,"是味觉陷阱!
他们现在五感紊乱,闻着辣椒当蜜饯,尝着卤汁像喝药,比瞎了眼还难受!"
话音刚落,最前排的死士突然踉跄着撞向同伴。
那两人本就被辣雾呛得涕泪横流,这一撞直接滚作一团,刀也甩到了苏小棠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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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弯腰抄起刀,刀柄还带着死士掌心的温度,转身劈向从后方偷袭的人——这招是陈阿四教的"横断云",刀身擦过对方手腕时,她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