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路。"她提起食盒,裙角扫过廊柱上的青苔。
转过影壁时,正撞见陆明渊倚着朱漆柱,玉扇半掩唇角。
他身后跟着四个带刀侍卫,玄色披风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刻着"靖安"二字的银牌。
"陈阿四守着厨房后窗,"他用扇柄点了点东殿方向,"炉灰撒了半院,若有人翻瓦,准能踩出脚印。"月光落进他眼底,碎成两粒寒星,"你且放心尝味,抓人我来。"
东殿门楣悬着"御膳碑林"的鎏金匾额,历代掌事的刻碑在墙根投下斑驳阴影。
苏小棠推开门时,七八个穿青布厨衣的人正围坐在矮桌旁。
他们有的搓着冻红的手,有的盯着案上的青瓷碗怔,见她进来,纷纷起身作揖。
"今日请各位来,是要试道新汤。"苏小棠将食盒搁在案上,揭开盖子的瞬间,清甜的菌香裹着松露的醇厚漫出来。
她舀汤的银勺碰在碗沿,出清越的响,"这汤用长白山野山菌、南海干贝、十年老鸡同煨,原是要呈给太后的。
可我总觉得"她抬眼扫过众人,本味玉烫得几乎要灼穿皮肤,"总觉得这汤里缺了点真味。"
人群里一个瘦脸厨师突然咳嗽起来。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指节捏得泛白——苏小棠的本味感知如细网铺开,触到他心脉里翻涌的惊惶,像热油里溅了水。
"张二,你先尝。"她舀了一碗推过去。
张二的手刚碰到碗沿便触电般缩回,额头瞬间沁出冷汗:"苏掌事,小人、小人今日口淡"
"口淡?"陈阿四的声音从门后炸响。
他扛着半人高的铜铲跨进来,铲头在地上划出火星,"老子前日还见你蹲后巷啃酱肘子,吃得满嘴流油!"
张二的脸"唰"地惨白。
他突然掀翻矮桌,青瓷碗碎在苏小棠脚边,汤渍溅上她月白裙裾。
可他刚跑到门边,便被陆明渊的玉扇柄抵住后心——三公子不知何时绕到了他身后,扇骨上的雕竹压得他脊椎疼。
"拿下。"陆明渊的声音像浸了冰的玉,两个侍卫立刻扑上来,将张二的胳膊反剪到背后。
他腰间的青铜令牌"当啷"掉在地上,"炎盟"二字在火光里泛着冷光。
地下厨房的灶火烧得正旺。
陈阿四踢了踢张二的膝盖,逼他跪在青石板上:"说!
你们往御膳里下了什么药?"
张二的牙齿打颤,目光扫过墙角的"审判之炉"——那是御膳房处置污了膳食的厨子用的,炉中炭火能将罪证烧得连灰都不剩。
他突然瘫软下来,哭腔里带着哭腔:"是心火精华!
七日后皇帝的龙涎粥要加三滴心火精华!"
苏小棠的呼吸一滞。
本味玉在腕间烫得烫,她想起长老说的"重塑味觉",想起母亲经书上"金汤问罪"的批注——原来所谓"心火精华",竟是要彻底绞碎人对本味的记忆。
"心火精华是什么?"陆明渊蹲下来,玉扇尖挑起张二的下巴,"谁制的?
藏在哪?"
"我不知道!"张二哭嚎着摇头,"只听香主说,那东西是从北郊焚心谷"他突然瞪大眼睛,喉间出咯咯的响,嘴角渗出黑血。
"毒!"陈阿四抄起铜铲拍向张二后颈,可已经晚了。
张二的身子重重砸在地上,瞳孔迅扩散,手里还攥着半片碎瓷——方才掀桌时,他偷偷藏了带毒的碗碴。
苏小棠蹲下身,指尖按在张二颈动脉上。
本味感知触到他最后一缕意识:焚心谷、红泥洞、守谷的火鸦
"北郊焚心谷。"陆明渊拾起地上的青铜令牌,指腹抹过"炎盟"二字,"看来得去会会那位香主了。"
陈阿四踢了踢张二的尸体,铜铲在地上敲出闷响:"老子磨了半宿的锅,倒便宜这孙子了。"他突然抬头,粗声粗气问苏小棠,"接下来咋办?"
苏小棠站起身,本味玉的热度透过腕骨渗进血脉。
她望着炉中跳动的火焰,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小棠,要守住天下人的舌头。"月光从气窗漏进来,照在她紧攥的拳头上,指节泛着青白。
"七日后是冬至,皇帝要喝龙涎粥。"她的声音像淬了钢的刀,"我们必须在这之前,找到真正的心火精华配方。"她看向陆明渊,眼底的光比灶火更烈,"否则,不只是皇帝整个皇城的人,都会忘了自己爱吃什么。"
陆明渊的玉扇"唰"地展开,扇面的墨竹在火光里摇曳。
他望着窗外渐起的北风,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今夜子时,靖安司的快马该到北郊了。"
地下厨房的灶火噼啪作响,将三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三把并排的刀。
而在北郊三十里外的焚心谷,红泥洞的石缝里,一只火鸦突然振翅而起,啼声穿透浓雾,惊飞了整座山谷的夜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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