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身裂开蛛网似的细纹,残念的尖啸戛然而止。
供桌下传来玉牌相撞的脆响。
苏小棠偏头,看见火尊使的手正悬在半空,指尖还保持着要指向她的姿势。
他喉结动了动,声音压得极低:"它想"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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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炉突然炸裂。
碎陶片像暴雨般落下时,苏小棠只来得及抓住陆明渊的手腕。
她听见陈阿四骂骂咧咧的吼声,看见火尊使迅缩回桌下的身影,还有——在四溅的陶片里,半块泛着幽光的玉牌正缓缓升起,和她袖中母亲的那半块遥相呼应。
有什么黏腻的东西顺着她的后颈往下淌。是血?还是
"小棠?"陆明渊的声音带着颤,"你流鼻血了。"
苏小棠抹了把脸,指腹上的血在火光里泛着诡异的金。
她抬头看向逐渐消散的烟雾,忽然听见极轻的一声叹息,混在陈阿四的骂声里,混在陆明渊的低唤里,混在火尊使欲言又止的沉默里——
"吾志终将成"
碎陶片砸在青石板上的脆响还未消尽,供桌下突然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火尊使从阴影里钻出来时,半边脸还沾着供果的汁水,可眼里却烧着灼人的光:"小心!"他踉跄着扑向苏小棠,腕间铜铃撞出急促的乱响,"它刚才那些话都是诱你入套——灶神残念要借你继承力量的由头,彻底挣脱当年你母亲下的封印!"
苏小棠被陆明渊护在怀里的身子猛地一僵。
她盯着火尊使颤抖的指尖,那根食指正死死戳向还在冒烟的铜炉残骸。
方才被火焰灼痛的后颈突然泛起凉意,像有蚂蚁顺着脊椎往上爬——原来灶神说的"继吾之志",根本不是什么传承,是要把她的命魂当钥匙!
"你为何现在才说?"她声音紧,余光瞥见陆明渊的喉结动了动,显然也在强压着追问的冲动。
火尊使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指缝里渗出的血珠滴在地上,晕开暗红的花:"我师娘临终前说过,这秘密要等残魂主动暴露意图才能讲。"他猛地抬头,眼底血丝缠成网,"小棠姑娘,你母亲当年用半块玉佩封它灵识,用净灵露锁它生机——可方才它提了血脉相连"
"血脉?"苏小棠袖中母亲留下的玉牌突然烫,烫得她指尖疼。
那道被她压在记忆最深处的画面突然翻涌上来:七岁那年冬夜,母亲咳得整个人都在抖,却还是把半块玉佩塞进她手心,说"小棠的血,是灶神最馋的补药"。
原来不是补药,是钥匙!
铜炉里突然腾起一缕细弱的金烟。
那道残魂的声音比之前更虚,却像根细针直扎进苏小棠耳中:"因你与她血脉相连亦与吾誓约未断。"
"誓约?"苏小棠突然笑了,笑声里浸着冰碴子。
她想起在侯府柴房被嫡姐推下灶台时,是母亲扑过来替她挡了滚烫的粥;想起在御膳房被陈阿四拿锅铲敲手时,母亲的玉牌总在袖中微微烫;想起母亲临终前说"尝遍烟火",原来从不是祝福,是预警——她的血脉,从出生起就是灶神的饵!
陆明渊的手在她腰间收紧,掌心的温度透过单衣渗进来,像在说"我在"。
苏小棠反手扣住他的手腕,触感是熟悉的冷玉般的骨节。
她能感觉到他内力在经脉里翻涌,显然已做好随时护她冲出去的准备。
可这次,她不想再躲了。
"陈掌事。"她突然转头看向还扶着供桌的陈阿四。
那老厨子半边脸沾着供果的汁水,铁勺还攥在手里,指节因用力泛着青白。
听见她唤,他梗着脖子哼了声:"小丫头片子又要作什么妖?
老子可警告你——"
"借个火。"苏小棠从怀里摸出个青瓷小瓶。
瓶身雕着缠枝莲纹,是母亲妆匣最底层的物件,她从未敢打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