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图中“心源星”骤然亮起的瞬间,王沐阳掌心的符文印记猛地一缩,如同活物般搏动了一下。那股温凉的气流尚未散去,整座宫殿却骤然震颤,仿佛沉睡千年的巨兽被惊醒。
李欣烨瞳孔一缩,指尖刚扶上王沐阳肩头,便察觉他眼神涣散,呼吸微滞。她立刻并指为引,心织术化作一线灵流,轻点其眉心:“别听它说话!”
王沐阳猛然一震,意识回笼,耳边那句“等你千年”如潮退去。可掌心印记依旧滚烫,与头顶星图的旋转频率隐隐同步,每一次搏动都牵动经脉微颤。
“不对。”黄文杰低喝,断臂处的银白剑意骤然绷紧,刺入地面三寸。地脉震感由远及近,不是杂乱无章的崩塌,而是有节奏的脉动,如同某种存在正在苏醒。
穹顶星图开始逆向流转,原本静止的星辰一颗接一颗亮起,又迅褪色,轨迹扭曲成漩涡状。一道裂痕自中央蔓延而下,漆黑雾气从缝隙中喷涌而出,带着腐朽与死寂的气息。
地面龟裂,蛛网般的裂口在三人脚下迅扩展。王沐阳踉跄一步,强行稳住身形,目光扫过四周。四壁浮现出暗红色纹路,自石缝中渗出,如同干涸已久的血痕,正缓缓蠕动,向后殿方向汇聚。
“这不是崩塌。”李欣烨声音压低,指尖划过空气,一道灵光刚成形,便被墙壁上的血纹吞噬,反震之力让她喉头一甜,唇角溢出血丝,“是禁制——它在封锁空间。”
黄文杰拔出剑,剑尖挑起一缕黑雾,银白剑意缠绕其上,竟出细微的嘶鸣。那黑雾似有意识,挣扎着想要逃逸,却被剑意死死锁住。
“这些雾里有东西。”他咬牙,“不是死气,是……残留的意志。”
王沐阳低头看着掌心的符文印记,银边流转,正随着星图的逆旋微微明灭。他忽然想起桃花林中那道消散前的低语:“持符者,承其责。”当时以为是警示,如今看来,更像是某种契约的开启。
“我们拿的不是钥匙。”他声音沙哑,“是封印的栓钉。拔出来,里面的东西就要出来了。”
话音未落,宫殿深处传来一声沉重的脚步声。不是回响,而是直接震荡在骨髓之中,仿佛那存在正踩着地脉而来。每一步落下,墙壁上的血纹就亮一分,地面裂痕便深一寸。
李欣烨迅结印,试图以心织术探查来者方位,可灵丝刚延伸出数尺,便被血纹缠住,瞬间崩断。她闷哼一声,后退半步,脸色苍白。
“不能硬探。”她喘息着,“那些符文在吞噬灵识。”
黄文杰将剑横在身前,断臂处的银白剑意如潮水般起伏,竟与那脚步声的节奏产生一丝共鸣。他皱眉,低声自语:“这气息……怎么有点像我之前体内的魔气?但更古老,更……纯粹?”
他细细感受着空气中弥漫的气息,现那种若有若无的关联,让他心中有了这个猜测。
王沐阳猛然抬头:“你体内的魔气被符文节律净化过。现在这些血纹里蕴含的力量,或许与当初同源。”
“所以它在召唤我?”黄文杰冷笑,“想把我变成它的容器?”
“不。”王沐阳盯着掌心印记,“它不是在召唤你。是在回应这个。”
他抬起手,银边符文在昏暗中泛着微光。就在他动作的刹那,头顶星图猛然加旋转,一道光束自“心源星”垂落,直射高台中央。光柱中,隐约浮现出一道模糊的轮廓,高冠广袖,背对三人,似立于虚空尽头。
“谁?”黄文杰厉喝,剑意暴涨。
那轮廓未动,可宫殿的震颤却骤然加剧。四壁血纹尽数亮起,汇聚成一道巨大的环形符阵,将整个高台围困其中。空气变得粘稠,灵力运转受阻,三人顿时感到体内灵流滞涩,如同逆水行舟。
“三成。”李欣烨咬牙,“我们的灵力被压制了至少三成。”
王沐阳掌心印记忽然剧烈搏动,银光不受控制地溢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直指宫殿侧殿——一条他们未曾踏足的幽深通道。
“它在指路?”黄文杰眯眼。
“不是指路。”李欣烨盯着那银光,“是冲突。银光与血纹相冲,撕开了一个缺口。那里……暂时安全。”
“暂时?”黄文杰冷笑。
“禁制还没完全闭合。”王沐阳沉声,“我们还有机会离开这个高台。但一旦被血纹彻底封锁,别说逃,连动都动不了。”
“那就走。”黄文杰转身,剑尖指向侧殿通道,“还等什么?”
“等等。”李欣烨突然伸手,拦住二人。她目光死死盯着穹顶裂口——那片漆黑的虚空之中,无数扭曲光影正在游走,如同巨兽的瞳孔在开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