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厌倦吗?那他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彻底厌倦了她呢。
他厌倦了她后,是会放她离开,还是会像对待冷宫中的那些个宫妃那样,将她一并也关到那里面去。
她自嘲又好笑地想。
他一定会这么做的吧,毕竟她怎么说也是他的女人,就算他不要了,也不会让她被别人染指,所以干脆将她关起来,或者……干脆杀了就好了。
贤妃张了张口,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上,此刻显而易见地出现了裂痕。
此刻,御桌后的皇帝陛下说出口的每一个字,每一个表情,都全然不像是装出来的。
她必须要去见太后娘娘。
门外。
乔予眠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御书房门外离开的。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也大抵不过如此了。
乔予眠回去便将自己关在了屋里,像是行尸走肉般坐在妆台前,视线落在妆台上摆放的那一面铜镜上。
她抬手,扶住了镜沿,冰凉的触感自指尖蔓延上来。
乔予眠的手一颤,镜中那张惨白的人脸亦随着她的动作胡乱晃动着,丑陋又可笑。
她索性直接将那面铜镜扣了过去,视线空洞地望着不知名的方向。
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循环着的,都是御书房中,谢景玄说过的话。
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狠。
她付出了一颗真心,换来的原来只不过是虚情假意的喜欢。
“呵……”
是报应,这应该就是报应吧。
她从最开始欺骗了他,换得了他的怜悯,不,或许现在看来,他的怜悯,只是一时兴起的施舍。
偏偏,只有她当了真,她竟然真的会蠢到陷了进去,将自己的真心拱手奉上,然后被踩个稀巴烂。
乔予眠想着想着,泪水不知觉间便已爬了满脸。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脚步踉跄了一下,失魂落魄地往床边走。
来到床边,胡乱的三两下蹬掉了脚上的鞋子,便往锦被里扑。
乔予眠躺得笔直笔直的,双手交叠着,搭在腹部,闭上眼睛,连同被子一起压在身下就这般囫囵地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睛,已是深夜。
三更的梆子声刚落,天空中竟又飘起了细碎的雪花,悄无声息地落在东窗外,积了薄薄的一层。
今年冬日的雪似乎格外地频繁,常常隔个日便有一场。
乔予眠捂着疼的混沌的脑袋,想下床找口水喝。
只是她刚清醒些,还未坐起身,便感受到自己的腰上横亘着一只大手。
乔予眠睁着眼睛朝神色看去,借着微弱的亮,她枕边正躺着一个人。
不是今日在御书房中的皇帝陛下,又会是谁呢。
那一瞬间,乔予眠感受到的不是什么不着边际的甜蜜,而是如坠冰窟般的冷,那一股子冷让她忍不住浑身颤栗,让她觉得面前的一切都面目可憎,包括自己。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天生就有两幅面孔,两幅心肠。
他心里将她当做了个随时可以抛弃的物件儿,面上却能万般温柔地同她谈着雪月风花。
他不觉得累吗?
不,谢景玄怎么会觉得累。
这皇宫中的光阴是何其的无聊,不算上他曾经做王爷的时间,他在这里待了足足十数年,他该是倦了吧,恰在这时,她不早不晚,正正好好地出现了。
就像他白日里说的那般,她没有根基,没有靠山。
她不是贤妃、淑妃,也不是孟太仪,即便玩弄她也无需付出任何的代价。
所以她是活该,她说出口的可笑的喜欢,在他这里也不值一提,可以随意地玩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