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之顿住了脚:“哥,我这次来也不是为了跟老爷子做无畏的口舌之争,他现在说得好听是退居二线,实际上还是掌控欲太强,不肯放权。你也别总想着息事宁人,想着顾及所有人的脸面,哪方也不想得罪,最后哪头也不落好。”
顾渊:“我不是想息事宁人,只是不想看你给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烦。”
顾淮之:“总之,这件事你就别管了。我跟老爷子之间,总归是要来上一场较量的,我今天只不过把这件事提前了。你知道,但凡今天我退让一步,明天他绝对会用新的手段来压我。以前我觉得无所谓,现在我不想了。”
顾渊的目光沉了下去:“淮之,他的手段你也清楚,我们都看过他是怎么对待顾向远的,我也只是担心你,我不想看你重蹈那人的覆辙。”
顾淮之眼前浮现出新闻报道中车祸现场的画面,残缺的车体在烈火中燃烧,浓烟滚滚,屏幕下方的字幕滚动着:著名企业家顾向远与妻子周南,在国外度假时意外车祸身亡……
人都死了,恩怨已了。
顾淮之冷笑一声:“那是他没用。哥,是我不甘心低人一等,我是害怕真到了最后,我连自己拼命争取来的东西都护不住。”
顾渊知道他这次是动真格了,也不再劝,只是说:“行吧。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车别开那么快。”
顾淮之点了点头,回头望了望:“这个地方,我以后有段日子都不会来了。你住这附近,我过来找你也不方便。以后我们见面,就约外面茶楼吧。”
顾渊挑眉:“为什么不去你那儿?”
顾淮之:“不方便。”
顾渊琢磨着顾淮之话里的意思:“不方便,难不成,你在家里藏人了?”
他之是随口一说,没想到顾淮之一时有些惊讶:“这你也能看出来?”
他对顾渊一向没什么好隐瞒的,从来都是有什么就说什么。
“还真有?”顾渊刚才就是随口一说而已,现在才反应过来,今天的顾淮之,确实有些微妙的斗志昂扬。
要说那人是谁也不难猜,顾渊还真来没见过顾淮之为了哪个人像今晚这样失去理智的,除了林稚。
他沉思片刻,发自内心地问:“跟人谈恋爱,你行吗?”
第20章
顾淮之说:“我字典里,还真就没有‘不行’两个字。”
顾渊:“德行。就是我之前见过的那个小姑娘吧?我那小学妹。”
“除了她还能有谁。”
顾渊调侃他:“之前还差我去T大给人送围巾,就没见你对谁这么殷勤过。行了,待会忙完就早点回去吧,我也要去找老爷子了,今晚还得陪他下一宿的棋呢。”
顾淮之笑着说:“难为你了,走了啊。”
他沿着来时的路返回,去停车场取了车,往公司走的时候,内心莫名地浮出一种轻飘飘的愉悦感。
说不上是什么心情,有些迫不及待的跃跃欲试,有些着急,但他又不知道自己到底要着急着去做什么。
脚下像是踩着一团云,凌晨的二环主路,车流稀少。他沿着环路开了没一会,就到了公司楼下。
寰宇大厦写字楼,四十层往上有几层的灯还亮着,很多人都在加班,为了几天后要出的财报,通宵达旦。
其实每次一回京,顾淮之总有很多的事要忙。想想也是,毕竟全公司上下几万人都得仰仗着他吃饭,他忙一点也是应该的。
夜色深沉,他在公司里陪着财务审计还有管理层一起忙到了凌晨四点,茶水间的阿姨下班了,咖啡机里的牛奶都用完了,工作才进入到收尾的阶段。
大家都累的迷瞪着眼,有几个人已经撑不住找会议室去睡觉了,还有人继续在电脑前忙碌着,键盘敲得噼啪响。
顾淮之倒是不怎么困,他天生精力旺盛,熬这点夜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但一停下来,他心底那种急切感又轻飘飘地浮了上来。
最后一件事忙完,他又审阅了一下几天后的投资者沟通大会的材料,就吩咐大家去休息了。
一切结束后,他去到楼底下的停车场取了车,往回赶的时候一路上恰好都是绿灯,几次都要超速。直到汽车开回东城区宅院里,他那一颗心才算是踏实地落了地。
以前的他从来都没有这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可现在不一样,此时在这个空荡荡的家里,有人正等着他。
凌晨五点,顾淮之摸黑回到了自己的卧室,轻手轻脚地开了门,然而找了一圈也没见到林稚人。
他还以为人跑了,顿时又要发作,抓起房间里的电话就一通质问:
“她人呢。”
“回来啦。”电话那头传来张姐的声音,“要先吩咐人给你做点什么吃的么?吃完了就睡会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顾淮之啧了一声:“你到底是谁的人,向着她是吧。我就是问问她去哪儿了,又不会吃了她。”
“她哭一晚上了,才在客房睡着没多久,你别去打扰她,让她好好地睡一觉。”
“行,知道了。”顾淮之虽然嘴上这样说,放下电话,一刻都没停留,直接就去了后院的客房。
初春,黎明前的天空透出幽深的蓝色,遥远的天边泛起了鱼肚白,顾淮之站在客房门口,拧了下门,意料之中,果然上了锁。
他回自己房间取了家居遥控器,这次顺利地将门打开了。
房间里窗帘拉着,光线昏暗不明。开门的那一瞬,独属于林稚的气息铺面而来。柔柔的馨香中夹杂着几丝甜香,直直地就往顾淮之鼻子里钻。
他按捺住急迫的心情,轻轻关上了门,在黑暗中摸索到了床边,将自己扒干净了,掀开被子一角翻身就上了床。
带着寒气的身体方碰上那具柔柔的身子,就不受控制地开始变热。
他伸手,将人拉进怀中。林稚的身体在他的怀里软得简直像一团棉花,顾淮之大气都不敢出,心跳急剧加速,慢慢收拢着胳膊,轻手轻脚地将人圈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