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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岁，是连风都带着意气的年纪。

教学楼後的香樟叶簌簌落着，总有人借着捡落叶的由头，在树影里偷偷交换眼神。

秦梦转来江中才半个月，校服袖口还没洗得发皱，对班里的人只认得大半，却早已摸清了校园里的恋爱暗号。

楼梯转角处突然停下的脚步，走廊里故意放慢的并肩而行，还有放学时落在最後的两个身影，都藏着没说出口的心思。

那天放学，她抱着刚发的两本语文文言文教辅，想赶紧去公交站赶末班车。

平时走的正楼梯口挤满了人，背着书包的学生像沙丁鱼似的往前涌，秦梦皱了皱眉，转身拐进了另一侧很少有人走的後楼梯。

这楼梯口紧挨着图书馆，平日里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她背着书包往下走，手里的教辅书沉甸甸的，书页边缘蹭着校服衣角，发出轻微的响动。

她低头看着台阶，心里默背着刚学的文言文。

直到走到一楼拐角，忽然听见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什麽东西被碰倒了。

秦梦合上书，好奇心压过了赶路的念头，悄悄往里面探了探头。

光线从楼梯栏杆的缝隙里漏进去，昏昏暗暗的，等看清里面交叠的身影和急促的呼吸声，她的脸“腾”地一下烧了起来。

是两个学生在接吻。

她像被烫到似的猛地转回头，手忙脚乱地想往外走，却听见身後传来一声漫不经心的嗤笑。

“你还有这种癖好？”

秦梦僵在原地，回头就看见江亦单肩挎着书包，半倚在楼梯栏杆上，校服外套的拉链没拉到底，露出里面白色的T恤。

他挑着眉看她，眼神里带着点看好戏的揶揄。

秦梦的脸更烫了，像被戳穿了什麽秘密，梗着脖子没说话，只想赶紧逃离这尴尬的场面。

江亦却直起身，几步跨到她面前，挡住了去路。

他脸上没什麽表情，语气却低了点：“以後少走这里，别惹祸上身。”

现在人谈恋爱都这麽大胆吗？

非要选在学校这种随时会被撞见的地方？

她侧身越过他，脚步快得像踩了风火轮，却听见江亦的目光还黏在她背上。

这人怎麽回事？

秦梦耳根子都红透了

走了几步，她忽然想起什麽，转身问他：“那你为什麽走这个楼梯口？难道你就喜欢看别人谈恋爱？”

江亦被问得一噎，眼皮几不可察地抽了一下。

他刚帮老林从图书馆搬完新书，这楼梯口离图书馆最近，哪知道会撞见这麽一出，还被这新来的转学生堵得说不出话。

他索性破罐子破摔：“是，自己谈不到，还不能看别人谈了？”

说完连自己都觉得这话蠢，耳根悄悄泛了点热。

秦梦却没接茬，只是上下打量了他两眼，慢悠悠地说：“你看着不像没人追的。”

“那我看着像什麽？”江亦倒来了兴趣，微微倾身，想听听这转学生眼里的自己是什麽样。

“花天酒地，女朋友一个星期换一个的坏小子。”她语气轻飘飘的。

江亦忍不住勾了勾唇，没反驳。

他确实总摆臭脸，校服扣子总松开两颗，走廊里遇见女生打招呼也懒得回应，被贴上“坏小子”标签倒也不冤。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长这麽大，他连女生的手都没碰过。

他对那些所谓的“浪荡子”生活半点兴趣没有。

被一群人围着问东问西，放学路上总有人偷偷塞情书，还要应付背後“他又换女朋友了”的议论，想想都觉得烦。

他的生活很简单：上课丶刷题丶放学回家打两局游戏，偶尔被于枫拉去打球吃饭。

酒吧网吧一年去不了三次，烟味闻着呛人，酒喝着辣嗓子。

他觉得无聊。

一路走到校门口，两人都没再说话。

秦梦偷偷打量着他。

其实仔细想想，江亦好像也不算坏。

刚才那话多半是被他调侃得急了，随口说的气话。

哪个坏小子会天天蹬着辆自行车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