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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新年（第2页）

楼道里没开灯，只有窗外透进来的零星光，她凭着记忆摸到楼梯口，刚拐过弯，就看见江亦懒洋洋地靠在墙上。

他穿了件黑色冲锋衣，拉链拉到顶，衬得脖颈线条格外清晰。

个子高，腿又长，往那儿一站，莫名让人想起“玉树临风”这个词。

比她这条咸鱼命长多了。

“你不是回老家了吗？怎麽回来了？”秦梦跑到他面前，呼出的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

“姥爷家小孩太多，吵得头疼。”江亦咳嗽了一声，眼神有点飘忽，“我顺路路过你家，就来看看你睡了没。”

秦梦憋着笑。

她後来才知道，哪是什麽“顺路”，明明是江啓东公司临时有事，父子俩提前从Z市赶回来的。

她吸了吸鼻子，忽然笑出声。

“笑什麽？”江亦歪过头看她，眼底带着点疑惑。

“没什麽。”秦梦晃了晃手里的垃圾袋，“我先去前面丢个垃圾。”说完就往前跑。

像只被风吹动的小老鼠。

“合着你出来就是为了丢垃圾啊？”江亦跟在她身後，语气里带着点调侃。

“顺便看你一眼。”秦梦学着他的语气，转过身冲他做了个鬼脸。

“小学人精。”江亦低笑一声。

手机屏幕上的时间跳到23:59。

突然，“咻——砰！”一声，第一簇烟花在夜空中炸开，紧接着，四面八方的鞭炮声丶烟花声此起彼伏，绚烂的光把夜空照得如同白昼。

两人没再说话，并肩在小区里慢慢走着。

周围的喧闹仿佛都成了背景音，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火药香，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秦梦把手背在身後，低着头踢着脚下的小石子，走了一段路，才擡头看他：“你怎麽不说话？”

“等一下。”江亦停下脚步，仰头望向天空。

几秒钟後，又一束烟花直冲云霄，在他们头顶炸开，金红色的火星拖着长尾，像无数流星坠落。

夜空中绽开最大一簇烟花时，他们刚好并肩站着。

光落在秦梦的侧脸上，睫毛被映得透亮。

她忽然转过头，冲江亦笑了起来，眼睛里落满了细碎的光，比头顶的烟火还要亮。

江亦没看烟花，目光一直落在她脸上。

风带着火药的微香掠过，吹起她耳边的碎发，他下意识想伸手帮她别到耳後，手擡到一半又收了回来。

两人的肩膀离得很近，近得能感受到彼此衣袖间传来的丶属于冬夜的微温。

“新年快乐，秦梦。”江亦的声音在烟花声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仰头望着漫天烟火，侧脸在光线下忽明忽暗，秦梦看不清他的神色。

她的眉头彻底舒展开，嘴边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声音轻快得像羽毛。

“新年快乐，江亦。”

周围是万家灯火的温暖，头顶是漫天绚烂的烟花，包裹着两颗越靠越近的真心。

这个冬天，好像真的不太冷。

秦梦回到房间时，激动得半天睡不着。

打开手机，陈囡囡的祝福消息准时弹了出来：“新年快乐呀梦梦！我是不是第一个给你送祝福的？”

秦梦笑着回复：“你不是哦～”

另一边，江亦刚到家，就接到了于枫的视频通话。

屏幕里，于枫举着酒杯，身後还坐着王寥羽几个人：“小亦儿，大过年的，你咋不出来聚聚？你不都回宁江了吗？”

“有事。”江亦言简意赅，随便聊了两句就挂了电话，转身去浴室洗澡。

他确实有事啊。

忙着陪某个“顺便看看”的人跨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