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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第1页）

初雪

高考前的新年，来得匆匆，去得也快。

除夕这天，秦平国早早揣着钱包出了门，说是要跟狐朋狗友喝酒守岁，偌大的房子里，转眼就只剩秦梦一个人。

她窝在书桌前写了一天作业，窗外的鞭炮声零星响起时，才惊觉天已经黑透了。

原本打算从冰箱里翻出速冻饺子，煮一碗凑活过这个年，手机却突然响了，是宋遮。

“下来，带你出去吃饭。”电话里的声音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强硬。

秦梦愣了愣，还是听话地套上外套下了楼。

宋遮的车停在楼下，他靠着车门抽烟，眉头微微蹙着，侧脸在路灯下显得有些冷硬。

“哥，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饭桌上，秦梦戳着碗里的糖醋排骨，小心翼翼地问。

宋遮没说话，只是给她夹了块鱼。

秦梦壮着胆子，又问：“跟嫂子吵架了？”

“自己恋爱谈明白了吗？瞎操心什麽。”宋遮被她逗笑了，敲了敲她的额头，“吃你的饭，少管大人的事。”

“错了错了。”秦梦吐了吐舌头，没再追问，低头专心对付碗里的饭菜。

她知道，宋遮要是想说，自然会告诉她。

……

回家洗完澡，秦梦裹着厚厚的毛毯坐在书桌前，打算再看会儿错题集。

冬天的房间里开了暖空调，暖风呼呼地吹着，纸张翻动的沙沙声里，她眼皮越来越沉，不知不觉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时间显示十一点多。

她迷迷糊糊接起电话，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哼，算是应了。

刚睡醒的声音软乎乎的，带着点鼻音，像只没睡醒的小猫。

江亦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哑着嗓子开口：“去阳台。”

秦梦揉了揉眼睛，拖着拖鞋走到阳台，推开玻璃门的瞬间，冷风卷着细小的雪粒扑了过来。

“擡头。”江亦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秦梦下意识地擡起头。

下一秒，绚烂的烟花突然在墨蓝色的夜空中炸开，一朵又一朵，红的丶绿的丶金的，像无数星辰骤然坠落，把夜空映照得亮如白昼。

她瞬间清醒过来，眼睛瞪得圆圆的，呼吸都忘了。

去年的除夕，他们在别人放的烟花下心动。

今年的除夕，他为她一个人点燃了整片星空，在漫天璀璨里，笃定地相爱。

秦梦低头往下看，少年站在楼下的雪地里，仰头望着她的方向，右手举着手机贴在耳边，黑色的羽绒服被风吹得微微晃动。

雪花落在他的发梢和肩膀上，像撒了层细盐，可他仿佛毫无察觉，眼里只有阳台上的她。

“等我一下，我下去找你。”秦梦转身就要回房间换衣服。

“别下来。”江亦回得很快，“外面零下好几度，冻感冒了怎麽办？”

今年的冬天格外冷，雪粒子打在脸上都带着疼。

他仰着头，呼出的气变成白色的雾，很快消散在风里：“你站在那儿就好，我看得见你。”

秦梦咬了咬嘴唇，把脸贴在冰凉的玻璃上，看着楼下那个的身影，心里甜滋滋的。

“明天来给我拜年吗？”江亦的声音带着笑意。

“我给你拜什麽年？给江叔叔拜还差不多。”秦梦笑着回他，指尖在玻璃上画着圈。

“江总可是大忙人，”江亦故意逗她，“请问秦小姐有预约吗？”

“那我能插队到第一个吗？”秦梦拖着长音。

“可以。”江亦的声音突然认真起来，“他明天休息，记得来家里吃晚饭。”

秦梦：“？？？”

江啓东早就从江亦的只言片语里猜到了秦梦的存在，不仅不反对，反而天天在江亦耳边念叨，让他赶紧把人带回家吃饭，也好让他“正式认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