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同意的话。”
可他仍然回答了她的问题。
姜纪揪着的心更没办法舒展,像被不断揉搓直至化成水。
嘈杂又寂静的夜色里,她眼睛亮得同吃到糖的小孩子一样,倘若周迢在面前,估计这会儿才会看出她有点饮酒的痕迹在。
然後他回答她下一个问题:“都可以,看着送,不送也行。”
他语气如此温和,她却不乐意了,下意识道:“那不行,之前想帮你过生日都没过成。”
“之前?”周迢听不明白了。
“对。”
就一个字,姜纪答得无比肯定,以至于虽然他印象里没这事却很想听听她为什麽会这样讲。
“好。”周迢松下肩靠到墙边,笑了下,“那你说说是什麽时候。”
什麽时候呢?
姜纪缓缓闭上双眼。
是他离开的那个五月。
充斥着惆怅,一度想要跳过的五月。
方才酒桌上的情绪涌到嘴边,绕过周迢的问题,姜纪睁开眼睛,轻声道:“周迢,你有没有喜欢过谁?”
你这样的人,从来不缺鲜花掌声爱慕的人,有没有喜欢过谁,为她落泪,为她写信,为她心神不宁辗转反侧。
“我之前,有过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
没等周迢回答,姜纪自顾自地说下去。
“但是,直到他离开,我都没有表达过对他的好感,身边的人也都不知道我喜欢他。後来我经常会後悔,我在想,是不是自己不够勇敢不够好不够优秀,我应该早点表达对他的好感,哪怕他拒绝了,也总比没有一句话就结束强。”
说着,姜纪的眼皮开始变酸,已经分不清是这样说出会好受一些还是想要和周迢坦白,她只是想一股脑都释放给调动她情绪的人。
周迢在另一头听得认真,最後以第三视角道:“他惹你难过了。”
那样肯定的语气,一瞬间,眼泪顺着姜纪的脸庞流下来。
“嗯。”
你真的惹得我好难过。
以前是,现在也是。
不打招呼就消失在我的生活,再度出现时又那麽毫无防备。
我毫无防备地因为你迟回消息而胡思乱想,因为见不到你闷闷不乐,因为你拥有难以掩饰的各种心情。
我还是会被你影响,我还是总想起你。
但我不想再这样。
“姜纪。”
周迢喊她。
他听出她今日反常,平常分寸感边界感都强的人,向他说出的那些话却近乎于坦白内心,他们之间隔着物理意义上的距离,他无法从只言片语中找到令她触景生情的部分,也不确定她是否只是需要他来扮演倾听者的身份。
“我不知道他是谁,可是——”
周迢顿了顿,“我希望你能开心,好吗?”
他的意思是:我希望做些事情能让你开心,至于让你难过的人,远离就可以。
可是,可是——
有人分明自云端重重跌落过,自知不对,却依旧想再一次试着往那里走。
姜纪不说话,眼泪流得断断续续,思绪乱七八糟,太阳xue作痛。
周迢移开,并没挂掉,他喂了声,听到姜纪的声音,含糊几下,她带着很轻的哭腔:“我的头有点痛。”
他终于知道她大概是喝醉了,怪不得说了一大堆没有原因的胡话。
周迢心下一紧,身子直起来,手指之间的缝隙缩短,又一次喊她名字:“姜纪?”
“嗯…我在的。”
“你现在在哪儿?”
姜纪说出酒吧的名字。
“发一个共享位置给我,我现在来找你,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