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弥初被她劈头盖脸一顿骂,脸上却没有丝毫情绪,反而擡起眼,落寞地笑了一下:“你终于和我提起他了。”
“我还以为这些年,你们早就已经把他忘记了。”
连嘉佑情绪稍微镇定了一点,别过脸平复呼吸,她垂眼收紧手心,默然道:“怎麽会呢?”
“当初发生那种意外,是谁都不想看到的。”
“可是他已经死了……”
“好了别再说了,我不想听。”林弥初木着脸,继续蹲下去理衣服。
“他已经死了林弥初!”
“我说了我不想听!”她伸手捂住耳朵失控地尖叫。
连嘉佑看见她这副样子,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她气头上涌,点了点头冷笑:“行,那我不管你。”
“你就这样作践自己作践一辈子吧!”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大门被重重关上。
连嘉佑连把伞也没带,就离开了她家。
林弥初没什麽动静地依然蹲在原地,机械一般叠着自己那几件衣服。
一直到程柏谚下班来接她,她也没能叠完。
“今天就先收拾到这里吧,”林弥初沉默着伸手合上行李箱,“剩下的下次再来带。”
程柏谚没有异议,接过她手里的那几个箱子,放到车子的後备箱里,再撑着伞回来接她。
他体贴地将手护在林弥初的腰间,揽着她整个人都在伞下,确保不会淋到雨。
林弥初看他西装外套上沾上的雨珠,忽然开口道:“程柏谚,你家那套房子的房産证还没做好吧,能不能加上我的名字?”
“我可以出钱。”
“怎麽忽然说起这个?”程柏谚的目光闪了闪,“房産证写我妈还是写谁的不重要,只是形式而已,反正到头来都是我们俩住。”
林弥初直截了当地问他:“既然是这样,那为什麽不能加上我的名字?”
程柏谚搂着她的手顿住,接着缓缓松开来,他表示不解:“初初,你以前不会在乎这个的,为什麽非要要求加上你的名字,只是一套房子而已。”
“我不是想要一套房子,我只想要一个家,”她说,“可是现在,这个家好像已经把我排除在外了。”
程柏谚叹了口气,烦躁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他让林弥初先上车,之後再谈这件事。
车子发动。
林弥初不想和他说话,于是侧过身,看向窗外。
她一直在安静地发着呆,中途有一瞬回过神,发现馀光擦过一抹花绿,连忙让程柏谚停车。
“怎麽了?”他不解地扶着方向盘刹车。
林弥初不顾外面还在下雨,急匆匆下了车:“那里在卖鱼,我想买几条回去放进鱼缸里。”
家里买家具的时候的确买了一块很大的鱼缸,摆在客厅的玄关柜上,无论是进来还是出去都能看见。
这块鱼缸是家里整个装修设计期里,林弥初唯一说想买的一样家具。
程柏谚也没有犹豫,立马花了钱请人定制。
玻璃鱼缸做好後,她亲自动手把里面的过滤器丶氧气泵照明灯等东西装好,铺了沙又造了晶,还买了几条闯缸鱼测试环境适不适宜。
做这些东西的时候,林弥初会全身心地投入,即使捋着衣袖站在鱼缸前弄得满头是汗,眼睛也是亮晶晶的,唇角也会翘起一丝兴致勃勃的笑。
程柏谚不怕她折腾就怕她不上心,见她那麽专注的样子,就放任随她去了。
他朝林弥初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附近是个花鸟市场,有许多卖鱼的鱼摊。
林弥初的发丝被雨淋得湿漉漉的,贴在了脖子上,她顾不上冷,闷头栽进那些搭着的塑料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