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各样的热带观赏鱼,被养在玻璃鱼缸里,静谧地摇曳着鱼尾,从鱼缸顶部打下来的灯光把水映得冷蓝,像是置身在水族馆前。
林弥初就这样蹲在玻璃前怔怔地发了一会儿呆,直到老板循着动静,过来问她想要买什麽。
她说想要买热带鱼。
“两条就好。”
老板一边给她捞鱼,一边玩笑道:“你家鱼缸多大啊?怎麽就养两条?”
她小心地接过装着鱼捆扎好的塑料袋,回到车上时,程柏谚也问她,家里的鱼缸那麽大,为什麽不再多买两条。
林弥初说:“两条就够了。”
两条热带鱼被林弥初小心翼翼地藏在怀里,一路护送着倒入鱼缸。
她抱着两条细瘦的手臂,趴在鱼缸边,鱼缸里的粼粼波光映上她白皙的脸。
仰着脸注视着那两条鱼畅快地四处游动,身影交织,分离,相依相伴,空虚的心里终于涌起了一丝雀跃的满足感。
可是好景不长,没过两天,卫英姿为了看装修,来了家里一趟。
才踏进门,她的眉心就紧皱起来,打电话问程柏谚,家里为什麽忽然多出那麽大一个鱼缸。
“柏谚,这个东西摆在这里很挡风水的。位置不对,家里的家具都是按照之前算好的招财方位来摆的,这个鱼缸放在这里,会把你的财路全部都挡掉。”
“妈,”程柏谚还在上班,有些无奈道,“这是初初的东西,要搬要移,等她回来了再说,你别乱动。”
“知道了。”
卫英姿说完,不由分说地挂了电话。
等林弥初下班回家,一开灯,看见客厅的玄关上忽然空了。
她的心头一慌,连包掉在地上都来不及顾。
一面掏出手机打电话给程柏谚,一面把整栋楼上下全都翻找了一遍。
电话一接通,林弥初立马问,她的声音已经抖得不成声:“程柏谚,我的鱼缸呢?”
“初初,你冷静一下,先听我说。”
程柏谚嗓音仍然沉稳,不徐不疾地和她解释。
“今天下午妈忽然来家里了,她看到了这个鱼缸,打电话给我说觉得摆放的位置有点不对……”
“你不用和我说这些,”林弥初觉得眼前很模糊,反手擦了一下,才发现自己在掉眼泪,“你只用告诉我,鱼缸去哪了?”
程柏谚沉默了一阵,才解释道,“妈说她请了物业帮忙尝试着搬了一下,结果鱼缸有些沉,两个人没搬动,不小心打碎了……”
“妈说被玻璃砸伤了腿,我就先开车回来把她送去了医院。”
林弥初感到头有点晕眩,她狠狠闭了下眼睛,听到自己几乎是咬着牙在问:“……那我买的那两条鱼呢?”
对面彻底不说话了。
林弥初睁开眼睛,视线扫视间,忽然在某一处凝住,她快步走过去。
这次,不用程柏谚开口,她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距离她两步的垃圾桶里,今天出门前还在鱼缸里鲜活的两条热带鱼,遍体鳞伤,尾巴干涸,动也不动地死在了里面。
林弥初双腿发软,瘫坐在地上,心里涌起一股深深的疲惫。
她捋了把头发,默不作声地伸手拔下了手上的戒指,这个动作简直可以说是毫不费力。
不符合尺寸的戒指,仿佛一开始就已经冥冥注定了什麽。
林弥初把那枚戒指物归原主放在了茶几上,深吸了一口气。
“程柏谚,我累了。”
“我们还是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