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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第2页)

供丶销两头都没有问题,厂子建设便着手进行。封合作在无锡考察时便与那个橡胶厂谈妥,一旦决定建厂,就请那里来人指导,条件是给他们一万元的技术转让费。现在发了封电报过去,那边很快派了个姓沙的工程师。这“沙工”别看四十来岁长了个小个子,却像小青年一样精力充沛。他在“孙二娘饭店”吃完村里摆的接风酒之後马上动笔画出图纸,指手划脚让村里这样干那样干。根据沙工的指导,村里便在公路边套起一个十亩地的院子,建起两排厂房,再从银行货了款,从无锡拉来了设备。这时候,封合作已经将厂名起好了,叫作“沂东第一橡胶厂”。他这是受了封运品“鲁南拆车总厂”名称的啓发,决定要起就起个规格高丶声势大的。可是,就在请鼓岭联中的谢老师写好大牌子,正准备在试车这天挂出去时,他却发现了一件让他十分恼火又不知该怎麽办才好的事情。

那天他去公社开了个会,散会是下午五点,几个村的支部书记便叫上他去了饭店。这一两年来凡是去镇上开会,支书之间相互请客已经成了风气,今天你请,明天我请,美其名曰“加强横向联系”,吃完了在单子上将大名一签交给会计。那天请客的是王家台的书记王子成,此人最爱唱“卡拉ok”,不光自已唱,还要让别人唱,谁不唱是骂谁是“保守孙(分)子”。大家都不愿当保守孙子,就轮流抓着话筒向屏幕上的泳装美女恶声吼叫,直吼到九点多才作罢。封合作骑着摩托车回村,路上让风吹走了酒意,忽然想起橡胶厂的事,便决定到那里看看今天的工作进度。当他进了位于村西南角的工厂大院,发现这里除了看门的封从运老头正坐在那里听收音机,别处已经没有人了。他见院子角落沙工程师的宿舍也没亮灯,便问他去了哪里,封从运老头诡秘地笑笑:“没去哪,在屋里。”封合作便去敲沙工程师的门。不料屋里没人答话,只听得有一男一女带了惊悸的低语声。他立即明白了里面正在发生着什麽事情。他压住心头之火装作自言自语说了声:“噢,出去了呀。”随後离开门口,到不远处的一个厂房墙角蹲在那里。他想看看这女的是谁。

过了好大一会儿,那房门才悄悄打开了。先是沙工程师将他的小脑袋探出来左右瞅了瞅,接着缩回去,屋里便走出了一个矮矮胖胖的女人。封合作认出,这是村妇代会主任吴香苹。这女人三十刚出头,娘家是十里街,嫁给这村费家果已经多年。她相貌一般却做得一手好饭,自从沙工程师来到这里,封合作便让她负责给他做饭。谁能想到,沙工程师竟跟她做了那些事情!封合作知道,这吴香苹工作能干,生活作风在村里是一直没有任何闲话的,现在有了这种事,一定是姓沙的引诱或者强迫她了。想到这里,封合作便对那个小个子南方人充满了憎恨。同时,他也想向吴香苹问个明白。等吴香苹走近他的时候,他站起来低低喊了她一声。

吴香苹站在那里浑身哆嗦。等封合作让她跟他走出院门外站定时,封合作还能看得见那个矮胖身子在淡淡月光下抖动的幅度。他刚想开口发问,吴香苹低着头哆嗦着声音说:“书记,你也看见了,俺犯错误了。你撤俺的职吧,开除俺的党籍吧。”封合作叹一口气,沉默了片刻道:“你说说,他是怎麽勾引的你?”吴香苹掐着指甲盖子说:“不是他勾引的我,是我勾引的他。”封合作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你说什麽?”吴香苹说:“就是这样。书记你知道,家果出门打工去了,俺家里没有男人。十天二十天还行,时间长了俺实在受不了……不怕你笑话,俺本来想,想找你的,可是又不敢,就,就找了沙工。”

封合作在上弦月的微弱光亮里张大了嘴巴。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女人是这麽一种心理并且还对他有过那种想法。在一起工作了多年,封合作是对她从没萌生过性意识的,想不到这女人曾想过找他。为什麽?就因为自已的男人长期不在家。此刻他看看吴香苹,想想自家那位实在让人倒胃口的老婆,身体隐隐地有了冲动。但是他朝院里一瞥,想到刚才敲门时发现的情景,却立刻觉得这吴香苹奇脏奇丑,那股冲动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他最终原谅了这女人,说:“事情过去了,就算啦。再说工厂还要沙工帮忙建好。不过,你要注意些影响。”吴香苹以最快的频率点着头说:“书记你放心,俺再也不干啦!再也不干啦!”

回到家里躺下,封合作回想一下刚才遇到的事情,忽然发觉了一个暗暗存在的事实:那就是因为男人长期外出,村里许多妇女所忍受的寂寞与荒旷。

以後的几天里,封合作在工作之馀,就注意留心那些男人不在家的妇女了。他发现,那些女人果然憔悴不堪神色灰暗。加上秋收大忙累得很,一个个简直就没有个女人样儿了。这情景让封合作心情沉重,他觉得他有义务抚慰并解救她们。

看来看去,有一个年轻女人成了他特别关注的目标。

这女人是大木的妻子刘正莲。刘正莲只有二十七八的年纪,长了个瓜子脸且胸凸腰凹。这女人的长相曾让封合作无数次暗暗慨叹:日他娘老天真是不公正,为什麽偏让世上好郎无好妻,好妻无好郎呢!他知道,这女人是因为亲娘早死,她爹又找了个刁酷後妻,才在小小年纪匆忙嫁给大木的。大木能吃不能干,家里穷得很,因而刘正莲时常与男人吵架。可是吵归吵,男人一走她却关心起来了,封合作经常看到她在村部等乡邮员时脸上挂着的焦灼。好长时间没等到,刘正莲也就不再到村部等了,只是经常对别人骂大木那个“愣种操的”。现在封合作看着刘正莲村里村外忙忙碌碌的身影,一股强烈的责任感充涨了他的身心。他知道,刘正莲的公公老笼头秋天里已被封土目雇去看守果园,在东山里白天黑夜不回家,他便在一个晚上走进了那个破败的院门。

看来刘正莲刚从地里干活回来,此时三岁的孩子已经睡了,她也没做饭,只拿了一卷煎饼在吃。面前无菜无粥,只有一盘咸萝卜条和一碗白开水。看见是村支书,她急忙起身招呼。封合作坐下後心跳得像打鼓,他坐在那里镇定了一下,然後明知故问:“大木来信了没有?”这一问就把刘正莲的泪水问下来了,她擦眼抹泪地摇摇头。封合作说:“这个大木怎麽搞的!到外头也不来封信!”眼前的女人眼泪更多了。封合作叹口气说:“唉,就苦了你了,又收又种,哪是妇女能干的。”这句话更严重地触到了刘正莲的伤心处,她一下子捂着脸哭出了声,而且好半天没有止息。封合作擡头看看,低头想想,便起身走过去,把一只手放在女人肩头,又长长地“唉”了一声。正如他所想像的那样,这一声“唉”还没收尾,刘正莲一下子抱住他的两条腿,把脸贴在他的腿上更加起劲地哭起来。封合作蹲下身去,把脸在那可爱的瓜子脸上贴了贴,刘正莲那张正吞咽着滚滚泪水的嘴就像婴儿寻找奶头一样急急咬住了他的唇……封合作走出这个院子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多钟。走在路上,他眼前还时时晃动着刘正莲那个姣好的身体,耳边还响着她那疯狂的喘息声。他只感到奇怪的是,这女人在那个过程中自始至终不说一句话,在封合作往外走时她把脸用被子捂着没看他一眼。

隔两天又去,这女人还与他上床,却仍旧不说一句话,封合作问这问那反复引导她也不讲。这让封合作觉得有些美中不足。他决定另找一个会说话的去。想了想,宁二旦的妻子也不错,小脸嫩白嫩白的,便选个晚上去了。与在刘正莲那里的方式与进程一样,女人也没做推拒和他上了床。不同的是,封合作有意放慢进程想多玩一会,这女人却在“吭哧吭哧”一阵抽搐之後把封合作往身下一推,随即擡起两手像拍响钹一样把两片白腮拍得“啪啪”响,说:“我该死呀!我该死呀!小孩他爹在外头出力卖命挣钱,我却偷人养汉呀!”看着她那痛苦样子,封合作像个被人放了气的皮球刹那间变软了,慌慌地穿了衣裳溜出门去。

想了想这样做不好,加上橡胶厂投産前後特别忙,封合作就把这份心收了一阵。然而在厂里出了第一批合格産品,沙工程师即将离开这里回南方的时候,他亲眼看见吴香苹又在晚上钻进了她不该钻的房子。想想这女人说过的话,他那股责任感又悄然勃发。之後的半个月里,他除了再去和刘正莲睡了两回,又新解决了另外两名妇女的困难。这天他又选定一个新的目标,在晚间上门时,还没等走近,那院门却悄悄打开走出一个绝不是这家男主人的汉子。他趁黑藏到一棵树下,待那人走近时认出,那人是村主任宁山青。封合作等宁山青的咳嗽声远去,擡手打了自已一耳光:“妈的,都是些畜生!”

但是他站立一会儿之後并没回家,他又去了刘正莲那里。他现在已经喜欢上了这个瓜子脸女人,因为她在床上会说话了。她紧紧搂着村支书,细声细气地在他耳边说大木这样不好,那样不好。说一阵子便来这麽一句:“不过俺跟你这样了,你得补偿补偿他。等他回来你叫他到厂里当工人吧。”封合作每到此时都慷慨地回答:“正莲你放心,我一定补偿,一定叫他当工人!”

一个下着大雨的秋夜里,宁可玉在用火煎着一铁勺花生油,不,在煎着他的一腔仇恨。

堂屋里,小米已经被他剥得精光,结结实实绑在了板凳上。板凳还是上次他施展裁缝手艺用的那条,可是上次宁可玉失败了。这个小米的淫心竟像钢铁一样坚强,她让她娘给把麻绳拆去,还没等绳眼儿长好,就又忍着疼痛找宁二歪嘴干×去了。半年里,宁可玉一次次将她擒住,一次将她毒打,可是她百折不挠宁死不屈。宁可玉见硬的不行就来软的,一回回地骑车去十里街给小米买好吃的好穿的,但小米丝毫不为之所动。宁可玉只好又找宁二歪嘴。他自知力气不足不敢跟他动手,只向他苦苦哀求:“歪嘴,你行行好,别再跟你二奶奶那样了!”宁二歪嘴却道:“我早不想那样了,俺二奶奶的×咱也实在日够了,可是我想撤,撤不了呀,她老缠着咱叫咱日,你说咋办?”宁可玉相信了爆破员的话,给他出主意说:“你以後躲着她!”爆破员点点头:“好,我就听二爷爷的,以後躲着她!”到了秋收大忙,人们顾不上采石头,东山那里暂时听不到炮声了,可能因为不好寻找宁二歪嘴的行踪,也可能因为宁二歪嘴真地躲避,小米变得老实了许多,天天跟宁可玉下地刨花生丶晒地瓜干子。宁可玉渐渐地放心,渐渐不像以前那样对小米严加防范。不料就在今天晚上,小米跟宁二歪嘴又发生了那事。

今天下午天气不好,云彩越来越厚,刚吃过晚饭就下起了雨星儿。此时家家都有晒在地里的地瓜干子没拾回来,家家提着灯笼推着车子下地。宁可玉和小米也去了南岭,到地里两人手忙脚乱地抢拾起来,唯恐辛苦一年的成果烂在了地里。雨越下越大,二人也越拾越急。拾满两篓,宁可玉便用小车推着飞跑着往家送。可是等他推着空车冒雨回来,却不见小米去了哪里,连那盏保险灯也不见了。他焦急地喊起来,小米才提着熄掉的灯从别处跑来。宁可玉问她做啥去了,小米说撒尿去了。宁可玉将褂子顶在头上遮住雨把灯点上,看见拾起的地瓜干子只有一小篮,再看看小米身上满是泥土,便有些怀疑。他一声不吭再拾一会儿,旁边的路上有人推车过去,看那身影正是宁二歪嘴。宁可玉便盯着小米问:“你又跟他弄啦?”小米说:“没有。”但在说这话的同时,她却将脚腕上一件白白的东西往裤管里塞。宁可玉伸手扯了看看,原来那是小米没收拾好只挂在一条腿上的裤头。宁可玉气冲斗牛,把她一拽说:“走,跟我回家!”待两条湿漉漉的身子进了门,其中的一条就被固定在板凳上了。

铁勺里的油已经“咝咝”翻滚,宁可玉咬咬牙,端着它去了堂屋。他看一眼躺在板凳上的小米,恶狠狠地说:“小米我这回给你解解痒,看你还偷人不偷人!”没等小米看清勺中之物是什麽,他就取一双筷子将小米腿间的xue道撬开,把一勺沸油灌了进去。小米大叫一声,身体像离水的鱼似地一跃一跃,四条板凳腿儿随之急剧擡落,砸得地“咕咚咕咚”作响……由于爹娘也忙,小米在家中躺了四天才被金柳发觉。金柳是猜想小米家已经晒完地瓜干子,想让两口子给她帮忙才到闺女家中的。她一进门就闻到了那股浓浓的臭气,等到进屋後奄奄一息的闺女向她说了这事,她揭开被子看看闺女已经溃烂的下身,一下子气昏了过去。她苏醒後,一路哭着去拆车厂找到老腻味,老腻味吼一声:“杀了这个地主羔子!”连忙让部下发动吉普车去了闺女门前。他问闺女凶手在哪,闺女说在井边上晒棉花,老腻味便又去了村中央那口大井。

宁可玉果然正在那里翻弄一席新摘的棉花,看见吉普车过来他直起腰愣了一愣。腻味老汉跳下车,就挺着一根“啪啪”炸着蓝色光花的电棍直奔他而来。宁可玉知道这电棍的厉害,飞起一脚就给踢飞了。老腻味失掉武器,遂扑过来把他紧紧抱住。宁可玉起先不明白老丈人的目的,等弄清他用力的方向,才知道老汉是要把他推进井里。宁可玉看看那口深深的大井,再看看他曾受着屈辱扫了多年的那条街,一股悲愤与决绝顿时填充了他周身的每一个细胞。他将老汉也用力一抱,借老汉的推力,一下子和他同时倒向了那个黑黑的井口。

司机小孔被这突发事件吓坏了,急忙喊人来救。此时人们多在地里忙,村中人很少,好不容易喊来几个,找来大筐下到井底,却不见了二人的踪影。下水去捞,才发现二人还紧抱在一起,硬掰也掰不开……死因很清楚,不用再详细追究,双方就各自把死者安葬了。

两个冤家同归于尽的当天,小米就让姐夫转移到了娘家,宁可玉的葬事是封大脚和孙子封运垒料理的。好容易找了一身新衣想给宁可玉换上,可是他还保持着抱住老腻味的姿势,让祖孙俩一筹莫展。大脚老汉瞅着这个自已从小拉扯大的小舅子,点着头说:“可玉你明白了吧?啥时候人心也不能太毒哇!”拉死者到城里火化之前,大脚老汉让孙子把绣绣老太用小车推来,想让她再看一眼她的同父异母兄弟,但绣绣老太到死者面前後还是愣愣怔怔无动于衷。大脚对老婆说:“你知道不知道的,俺反正是叫你见啦!——运垒,拉你舅姥爷进城吧!”

火化回来,祖孙俩为宁可玉做了一口棺材,把骨灰撒进去,再请几个人擡到东山里埋了。

相比之下,老腻味的葬礼要隆重得多,鲁南拆车总厂为他召开了追悼会,封运品眼含热泪主持会议,封合作亲自致悼词。村支书历数了腻味老汉在民主革命时期所做的贡献和社会主义建设时期立下的新功,称他是一个久经考验的好党员丶好干部,他的死是天牛庙村和鲁南拆车总厂各项事业的重大损失。他号召人们要化悲痛为力量,继承他的遗志,把事业推向前进。听着村支书的话语,看着保卫科长生前坐的旧吉普车,许多不了解腻味老汉过去的年轻人哀思如潮泪水满襟。

在这事件之後的许多天里,村民们没再到那口大井里挑水吃,都说这水太脏了。封运品知道了这事向村民宣布,这口井再不要用了,请大夥先到别处挑水,他决定拿出几万块钱来让全村人吃上自来水。没过几天,封运品果然派人推土将这口大井填平,接着请来县上的打井队在村东开动了机器。一个月後井打成水塔建好,自来水管子也随即通到了各家各户。吃水不忘打井人,村民们都对这事感激不尽,对封运品总裁有口皆碑。

小米休养一段,下身渐渐结痂,不长时间後又一片片退去。这时秋收结束,东山里又响起“隆隆”的炮声,把小米那颗受伤的心震得复苏过来。这天,她又迈着稍显艰难的步子去了东山。找到爆破员,爆破员歪着嘴笑:“这回可没人管喽!”小米说:“是没人管了,真好呐。”二人快乐地说笑几句,便宽衣解带再赴巫山。不料,宁二歪嘴努力了一番,却再也找不到进入的孔道。低头察看一下,咧咧歪嘴说:“小米你甭想那事啦,你成了实心的啦!”小米一听,“哇”地一声就哭。

回家跟娘说了这事,娘说:“这是报应呀,报应呀。”小米也认为是,便整天闷闷地躺着。谁知躺了一些日子,却是随吃随呕,有了怀孕的迹象。去十里街医院查查尿,单子上也写了怀孕。小米又喜又忧,喜得是自已终于又怀上了孩子,忧的是自已腹下没有了通道,这孩子可从什麽地方出来。金柳说:“好办,县医院不是会割肚子吗?到时候就叫他们割一道口子扒出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米的肚子也一天天大起来。到了肚子害疼的这天,金柳赶快雇了拖拉机把闺女往县医院送,到那里的当天晚上开刀,果然扒出了一个“哇哇”叫的小丫头。

老金柳日夜在那里伺候。这天给小孩换尿布,她忽然惊叫道:“哟,这丫头怎麽不对头?”小米问怎麽不对头,娘说丫头的腿裆里只有一个撒尿的小孔,没有长大了才用的大孔。小米看看果然如此,又喊来医生让他们看。医生看看说:“唉呀,是个石女,很罕见的石女!”小米长叹一声,接着闭紧双眼狂笑不止。

以後的年头里,小米没有改嫁,也没再招惹男人,只是一门心思抚养闺女,成了一个规规矩矩的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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