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想象若是失去你……”
田之华接话道,“我更不敢想,如果我失去的是你妈妈……”他声音微哽,随即坚定地握住妻女的手,“所以昨晚我和你妈妈决定好了,爱情与事业是可以兼得的。”
“你妈妈在插花界的成就,永远是我的骄傲。”
泪水夺眶而出,井葵扑进父母怀中泣不成声。
三人相拥,夏静兰轻声道,“家庭旅行确实是个好主意。”
田之华立即附和:“往後每年,我和你妈妈都要抽空带你去一起环游世界。”
那晚的家宴空前热闹。
连常年在外的大哥井桁都回来了。觥筹交错间,井葵却总不自觉摸向静默的手机。夏静兰和井之华交换了个眼神,在茶馀饭後将她唤到露台。
“有件事该告诉你了。”田之华摩挲着茶杯,“那日在医院走廊,徐夏曳来找过我们。”
井葵指尖一颤,“他——”
夏静兰接过话头,“他说了些推心置腹的话,劝我和你爸爸重新审视我和你爸爸的这段感情。”
“他说成全不该以牺牲为代价,还举了许多你平日里的细节……”
“提议全家旅行也是他的主意。”田之华叹气,“那孩子说话极有分寸,但字字诛心。话到最後还恳求我们别告诉你。”
井葵怔忡地望着庭院里摇曳的树影,忽然想起镰仓海边那通电话。原来他早将“爱情与梦想可以兼得”的信念,种进了父母心里。
“你手机壁纸是他的照片吧。”夏静兰说道,“这些天来,你总时不时对着手机发呆,是在等他消息吧?”
夜风拂过她滚烫的耳尖。
田之华轻拍她的肩头,“那孩子很好。”
“若你在意,就别重蹈我们的覆辙。”
夏静兰抹去井葵眼角的泪,“还来得及。”
灯光落进她的眼眸,化作决然的光亮。
井葵转身拨通了电话。
第一通,无人接听。
第二通,漫长的等待後,依然只有冰冷的提示音。
第三通,她几乎要把手机捏碎,可回应仍是沉默。
直到微信消息弹框,她迅速点开——
ye:[忙]
一个字,连标点符号都吝啬给予。
她盯着屏幕,指尖发颤,一股无名火直冲头顶。下一秒,她毫不犹豫地将他拉黑,动作利落得像在斩断什麽。
“混蛋!”她咬着牙低骂。
多讽刺。劝她父母时字字恳切,说什麽“爱情与梦想可以兼得”,说什麽“成全不该以牺牲为代价”。可轮到他自己呢?他倒躲得比谁都快!
她在北京有房子的,他为什麽不能陪她去?
哦,他要留在这里继承家业,要当他的徐少爷。
而她呢?她的舞蹈丶她的未来在北京。
所以,这就是他的答案?
异地恋?他连试都不愿意试?
还是说……他根本就没那麽爱她?
“混蛋。”她攥紧拳头,“混蛋!”
她又想起镰仓的海,想起那通被挂断的电话,想起他说“会为你感到骄傲”时那温柔又残忍的语气。
……
徐夏曳,你的成全,就是另一种形式的放弃吗。
**
梵林区。
徐夏曳仰躺在沙发上,手臂搭在眼前,遮住了半张脸,蔡今原进来,他动都没动一下。
“你他妈还有心思睡觉?”蔡今原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发消息问你井葵的事,你装死是吧?”
徐夏曳猛地坐起身,眼底压着烦躁的暗火,“是我老婆还是你老婆?轮得到你天天问?”
他甩开蔡今原的手,“关你屁事。”
“操!”蔡今原骂了声,“是施月问不出井葵的话,才让我来问你的!你以为我想管?”
徐夏曳重重倒回沙发,声音沙哑,“我快累死了,让我睡会儿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