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葵,你很好,特别好,你该去做你想做的事。
而我,会一直支持你,无论以什麽身份。
葵藿倾阳。
所以,井葵,去追求你的阳光吧。
最後一排写着:徐夏曳,写于除夕夜。
……
读完,井葵将信纸按在胸口,像是要按住那颗快要撞破肋骨的心脏。
她眼眶骤然泛红,咬着下唇喃喃,“混蛋。”
泪水猝不及防砸在信纸上,晕开了字迹的一角,她慌忙用袖口去擦,急得鼻尖都泛起粉红。
窗外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她抓起手机,指尖悬在通讯录上方顿了顿,最终点开了被拉黑的名单。
“徐夏曳。”她把这个名字在唇齿间辗转了几遍。
“骗子。”
嘴唇颤抖着吐出这两个字,却发现自己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胸口堵着一团湿棉花似的,呼吸都带着刺痛。窗外的阳光太亮了,亮得她眼睛发酸。
什麽成全,什麽为她好,全是衣冠楚楚的漂亮话。
她盯着那封信,徐夏曳的字迹力透纸背,每一笔都像在嘲笑她。伸手想撕,指尖碰到纸页的瞬间又蜷缩回来。明明气得浑身发抖,却连毁掉这封信都舍不得。
指尖悬在拨号键上方,想起他说会为她骄傲时温柔又残忍的语气。
“你凭什麽!”她把脸埋进掌心,指甲在手臂上掐出月牙形的红痕,此时通红的耳尖和凌乱的发丝,衬得她像个一败涂地的逃兵。
她就这样呆坐着,仿佛时间都凝固了。
窗外的光影渐渐西斜,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震动起来,铃声刺破了寂静。
井葵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指尖悬在空中几秒,终于划开了接听键。
“井葵,那封信——”徐夏曳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几分迟疑。
“我收到了。”她的声音很轻,但咬字清晰。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
“不是我寄的。”他顿了顿,“是蔡今原。”
“他没经过我的同意。”
“除夕那晚写的,为什麽不寄。”她盯着地板上那封信问道。
“没打算寄。”他的声音低哑。
她捏起那封信,打量了一会儿,啓唇道,“嗯。”
通话陷入长久的静默,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良久,井葵擡手抹去眼角的湿意,“我要去北京。”
没有回应。
她低头确认通话仍在继续,提高了声音,“徐夏曳,我说要去北京!”
“。。。。。。”
“好。”
他总算回应,声音平静又温柔,“一路顺风。”
井葵咬紧牙关,胸口剧烈起伏,“好。”
她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我会的。”
话音未落便仓促挂断。
她用牙齿死死咬住唇瓣,直到尝到铁锈般的腥味。
盯着黑下去的屏幕,只觉得荒唐。明明是她先挂的电话,此刻却像被抛弃的人是自己。
一路顺风?她在心里冷笑,这四个字像钝刀割着心脏。他连一句什麽时候回来都不问,就这麽急着把她推得远远的?信里那些剖白算什麽?午夜梦回的忏悔吗?
窗外暮色四合,她想起火灾那天他在浓烟里的模样。
当时她觉得那是全世界最可靠的肩膀。
现在想来,或许他那时候早就在心里筑好了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