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舞辻璃舜没把那消失的尸体放在心上,这一夜他睡得还算平和,风平浪静地过去。
他向来是早起不了的。
但今天不同。
翌日早晨,鬼舞辻璃舜在女仆轻柔的低声呼唤中睁开了双眼,因为起床气而挂了脸。
等他走到餐厅时,看到了比不想见到的人。
鬼舞辻月彦。
外表高大俊美的年轻男人垂眸,眼瞳里化不开的堕红在光下凝成了一种畸形的琥珀。他穿着纯黑的西装,矜贵沉寂,站在窗口处散漫往了过来。
和他对视,鬼舞辻璃舜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戒备。好似对方不是人,而是什么怪物。
鬼舞辻璃舜在心里辱骂鬼舞辻月彦是斯文败类。
分明和鬼舞辻无惨一样暴戾恣睢,还要装成正常人的样子,实在是让他无比作呕。
——他看谁都不顺眼,平等攻击每一个鬼舞辻。
当然,除了母亲。
总之今天,鬼舞辻璃舜的心情还是不错的,因为在今天的餐桌上肯定能见到母亲。
正当鬼舞辻璃舜强行忽视其他人的存在,翘首以盼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回来了。
他率先听到的,是清晰的,高跟鞋的脚步声。
餐厅的门再次推开,一道人影走了进来,斜长的眉骨下,是一双危险浓艳的红瞳。
眼里情绪很少,大部分是冷漠的事不关己。
她五官更英气,她的身形又尤其高挑,身穿漆黑的长裙,美得模糊性别,雌雄莫辨。
她看到了相见的人,淡漠眉宇中缓缓流出了笑意。
“母亲。”
她唤道。
润泽而殷红的唇轻启,眸光暗沉,盯着走来的人影不放,表面上还浅笑着和对方问好。
然后,才看到了母亲身后的,鬼舞辻无惨。
两人的目光相撞,摩擦出了一点无声火星。
年轻丧夫的主母,目光落在了唯一的女儿,鬼舞辻雪音身上,用挑不出错的语气说。
“雪音,你来了。”
鬼舞辻雪音敏锐地捕捉到了母亲在看到自己时的眸光波动,心情诡异得欢悦了一瞬。
相比一年前,母亲没有丝毫改变,比海洋更澄澈的双眸一如既往,倒映出他的轮廓。
他走了过去,阴冷地瞥了一眼不忿的鬼舞辻璃舜,在母亲息事宁人的安抚下入座。
当然,座位在母亲身边。
‘她’看见雪粉的小臂从和服下伸出一截,勾动着‘她’的心神,隐约间蔷薇暗香摇曳。
鬼舞辻雪音仿若被那香味萦绕,心脏处的肌肉开始不安分起来,如同怪物般的抽搐。
不安分的地方,不止于此。
鬼舞辻雪音曾厌恶这个不得不伪装起来的性别,但有时他又感叹命运对他的垂怜。
当他是‘她’……
从本质上区别与父亲和兄弟,能和母亲取得更亲密的关系,即便那种关系无比纯洁。
但鬼舞辻雪音,能肆意享受母亲的关爱。
母亲对他不设防,成了给他的无言奖励。
在这座宅邸里的时候,母亲会穿宽松的衣服来见他,衣服是纯棉的,所以轻薄又透色。
浸润出了肤色,还有平直白皙的锁骨,胸前微起的弧度,被勾勒出来的细窄腰部。
在鬼舞辻面前,一向端庄自持的年轻主母这种诱人的姿态,鬼舞辻雪音亢奋至极。
但表面上,他还是得扮演没有攻击性的“雪音”。
就如今天,鬼舞辻雪音在母亲身边坐下,牛排的香味涌入鼻腔,让他生理性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