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景延厌恶着这个喷雾的味道,他带着浓烈的、渴求的信息素,远离了这个味道,远离了卧室,来到了客厅。
但客厅也没有他想要的东西。
信息素在名为欲望的乌云里翻滚着,庄景延蜷缩到了地板上。
抑制药用过了,抑制针剂打过了,药和针剂是根据监测到的信息素情况新配的,全部都是加大了药量的。
但却失效了。
黏腻、燥热、压抑、闷沉,周围好像缺氧。
但庄景延知道,缺的不是氧气,而是能抚慰血液里急速飙升、暴动的信息素的东西。
沙漠里喝不到水的人,渴望着水,陷在发热期紊乱暴动的人,渴望着安抚。
当渴望的东西得不到,全身的欲望、痛苦一点一点累积,难以忍耐的骚动达到了顶峰。
庄景延眼前,出现了沈繁的脸。
想要,想要,想要。
身体在强烈地渴望着恋人的安抚,乌云在强烈地渴望化作酣畅大雨。
在庄景延眼里,欲望是正常的,压抑欲望也是正常的。
他觉得发热期只是信息素作祟,是人类基因缺陷里的虚假渴望,是生理上的原始痛苦。
是可以用药物、科学手段和自己的意志力,压制下去的。
这么多年来不都是这样的吗?从没有出错过。
但这会,当加倍的药物、针剂已经用上,当名为理智的意志力一次次抵抗压下来的乌云,但名为欲望的乌云不减半分。
甚至数倍反噬上来的时候。
庄景延在这黏腻的、难|耐的、厚重的乌云中,亲吻了沈繁。
如果说以前只是信息素作祟,是生理上的虚假渴望,这一次,却有了真实的对象。
在吻上幻想中的沈繁的那一刻,庄景延心里涌起了快感,以及不配感。
被厚厚乌云裹着的那种黏腻、压抑、闷热、潮湿、渴望,得到了一瞬的喘息,但同时也有名为不配感的雷霆劈下。
像是一种刑罚。
庄景延蜷缩在地上,眉心紧皱着,仅有的理智在和欲望做对抗。
他亲吻了沈繁?他怎么会吻沈繁呢?
他不配拥有爱人,他不会拥有爱人,他不能拥有爱人。
他不配。
他不应该。
他不应该亲吻沈繁,即便这只是幻觉。
仅有的一丝理智在挣扎着,也在明确地告诉他,这是幻觉,不是真的。
幻觉而已,不会伤害到人。
最后一丝清明在这个想法中瓦解。
反正是幻觉而已。
方才被庄景延强行抹去的人影再一次出现在眼前,漂亮的、明媚的、可爱的、狡黠笑着的。
“我们家。”
“桂花味的,我初见你的那天的味道。”
“我对你暗恋已久,而你对我一见钟情。”
“我感觉你不想住那。”
“学会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