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逸斜倚在乾清宫的贵妃椅上,日复一日地翻阅着那些画本子,只觉自己快闲得生出青苔来……
盛迁衡却什么都不肯让他做,唯恐他稍有劳顿,便会动了胎气。
然,人一旦清闲下来,便难免胡思乱想。
褚逸亦然。
他思索着他可是因乾元与坤泽之间的契印而对盛迁衡产生的情愫?可到底是什么时候成契的他都不曾知晓……
盛迁衡究竟何时同他坦白?
他到底又瞧上了盛迁衡哪一点呢?
暴君却为暴君,政务上绝不心慈手软。
但暴君心怀百姓,还为了百姓接受了和亲……
素日里暴君则时时刻刻宠着他,他应当是沉溺于被人宠着的感觉。可他已经爱到要为他生孩子了吗?
他立即垂眸望着自己仍旧平坦的小腹,不免生出疑虑。孩子尚在他腹中,生与不生的最终决策权仍在他手中才是。
莲房见褚逸皱着眉头,问:“娘娘,可是身体不适?”
褚逸放下手中的画本子,叹气,“生孩子大抵有多疼……?”
莲房思索片刻,“奴婢只知素来生产都是一脚迈入鬼门关。有的夫人生育时极为轻松,连生几胎都无不适,有的则两天两夜都生不下来,最终还得破腹取子。”
褚逸不自觉打冷颤,在这一点医疗设备的古代剖腹产想都不敢想。
“莲房,你莫要说了,再说下去我可不愿再生了……”
莲房立即抿唇,“娘娘,日后您生产之日,陛下绝不可能让您一人待于产房。到那时陛下用信香安抚娘娘自是会顺利不少。”
褚逸早已听不进任何话语。他得去求证一下到底该不该为盛迁衡生这个孩子才是!!!
他立即起身,脚底微晃踉跄了一下。
莲房瞧着一身冷汗,“娘娘,您慢着些!”
褚逸方赶至养心殿,刘总管便将其拦了下来。
刘总管心虚一笑:“惠妃娘娘,您今日来所为何事?”
褚逸不解,平日里刘德善几乎不曾阻拦于他。今日莫不是这养心殿里藏了人?
褚逸:“本宫闲来无事,煮了点吃食来带给陛下。”
他丝毫不在意刘德善的表情,自顾自进了养心殿。
褚逸方迈入一只脚,便被这屋里的酒气熏到了……
第48章第48章“实、践、出、真、知………
褚逸不过须臾便抬手捂着口鼻,他徐徐行至殿内,前殿竟无人?
他只觉局势不对,平日盛迁衡嫌少喝酒,他亦未见过起真的吃醉过酒。
可眼下这屋里酒味浓重,到底是为何。
他行至后殿便瞧见一女子的背影,褚逸疾步上前,随后便瞧见盛迁衡坐于榻上扶着额一脸愁眉紧锁的模样。
那女子回眸,立即朝褚逸行礼,道:“奴婢若桃见过惠妃娘娘。”
褚逸上下打量着若桃一番,她不是被盛迁衡打发至辛者库了吗?怎得会在养心殿?
他转而凝眸望向盛迁衡,问:“陛下,今日门外刘总管拦着臣妾,眼下这是……?”
盛迁衡起身扶着褚逸坐于榻上后才开口,他瞥了眼若桃,“朕今日方下朝回养心殿,若桃便晕倒在门口。她揪着朕的龙袍不松手,只得将其暂且带入殿内……”
褚逸听着盛迁衡这处处充满破绽的话语不自觉挑眉。他望向若桃红润的面颊更是瞧不出半分晕倒虚弱之意。
他细细闻着屋内的酒味,倒像是果酒的气息,仿佛是从那若桃身上散发出来的。
他双腿交叠,抽回盛迁衡握着他的手,低语道:“陛下,这若桃的体质如何臣妾清楚得很……”
若桃见盛迁衡的视线只落于褚逸身上,她立即跪地朝着褚逸挪去,顷刻间泪眼朦胧,低泣起来:“惠妃娘娘,奴婢腹中已然有了皇嗣,这可是陛下将来的皇长子。我知娘娘与陛下伉俪情深,可为了皇嗣着想,您别再为难陛下了。”
褚逸嗤笑起来,侧眸望了眼盛迁衡,拉开了其之间的距离。
盛迁衡几乎日日同他共枕眠,若是偷腥自是能被他察觉。只是眼下既有人做局,那他便演下去。
他起身蹲于若桃身前,指腹轻挑若桃的下巴,问:“几个月了?”
若桃哽咽道:“应是有月余……”
褚逸颔首这不巧了,他也是有孕月余。这是要和他肚子里的孩子抢皇长子之位了?
他故作不可置信的模样,抬手打了若桃一巴掌,问:“可有彤史记载?如此污蔑陛下,秽乱后宫,你可知该当何罪?”
若桃捂着脸,断断续续道:“奴婢不敢妄言,陛下先前醉酒,奴婢不过是送盏醒酒茶,便被陛下误认成娘娘。我本就是一个弱女子,怎反抗得了陛下。
我知得陛下宠幸实乃一场误会,自是不敢奢求名分。原本奴婢愿将此事埋于心底,可是近日身体不适。奴婢向来月事准时,这月的月事又迟迟不来,便叫了侍医,说是奴婢已然有了身孕。婢女有孕乃秽乱后宫之事,是要杖毙的。”
若桃刻意双手按于小腹之上,一副受尽苦楚的模样,委屈尽显,“奴婢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可奴婢知晓这腹中乃皇嗣啊,可不能同奴婢一道丧了命。实在是无路可走才来陛下跟前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