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迁衡命刘德善前往钟粹宫将婚前需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这些所应知晓的讯息一次性问清楚。
婚期草草选了个较近的黄道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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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逸抬手捂着胸口,合眸缓缓深吸着气,他尽可能告知自己无须理会那新入宫的昭宁郡主。
日后这宫中不可能只有这一个郡主才是……
他正合眸冥想之际,盛迁衡不知何时已然蹲于其身前。盛迁衡牵上褚逸的手,怕惊扰到他,低语道:“阿逸,在想什么?”
褚逸徐徐抬眸,视线逐渐清明,回话道:“在想那昭宁郡主一人背井离乡来我大陌可会不适应……”
盛迁衡顿时默然,这理当也是褚逸幼时的处境。
他将额抵在褚逸手背之上,闷声道:“阿逸哥哥,幼时你可曾也想家?”
褚逸只觉不解,为何如此问他?他总觉有些事他似是不曾知晓……
顿时一阵锐痛自眉心炸开,如冰锥刺骨,他抬手揉着眉心,额间青筋隐现。
盛迁衡前额感受着褚逸的手似是微微颤抖着,他立即起身,见褚逸刹时脸色泛白。他立即抄起褚逸膝弯抱着他放于榻上,转而开口同屋外人喊道:“传御医,快!”
褚逸深吸了几口气,缓解后立即伸手揪着盛迁衡的衣袖,音量极低,“不用传御医,我只是这些时日夜半总是惊醒,长夜难眠,些许头疼罢了……”
盛迁衡放心不下,再三询问;“当真无事?”
褚逸点头,抚上盛迁衡的手,莞尔一笑,“无事,我自己的身体我有数。”
褚逸稍稍有些晦疾避医,他这些时日隐隐觉得似是身体不适……
他牵着盛迁衡让其一同坐于榻上,靠在他肩头,淡淡开口:“盛迁衡,何时册封昭宁郡主?”
盛迁衡视线微微闪躲,这几日他尽可能不提及此事,生怕惹得褚逸不悦。
“都是内务府在处理,我不知……”
褚逸自是不信的。他合眸嗅着盛迁衡身上的气味,头疼缓解不少,“册封当日你莫要板着脸,倒时让人一眼便知你不喜那和亲郡主……”
盛迁衡揉着褚逸的手,眼眶愈发酸涩,“阿逸,这几日我知你体恤我……可我不愿令你不悦……我知你不愿让那郡主一人而来,无亲无故还于宫中受苛待。可你要多为自己考虑考虑才是,我是盛迁衡,你的丈夫!你要学会独占我!无须顾及任何人的感受,你是我妻,你明白吗?”
他总觉褚逸仿佛只当他还是幼时孩童般,有的只是溺爱,并非那种独占一人的爱意。
褚逸自查出茶楼典妻之事后,对于正妻一词隐隐不喜。正妻又如何,还不是被当做换取钱财与权势的筹码。
更何况盛迁衡的正妻,大陌的皇后吗?他更不敢觊觎……
“那倒郡主册封礼后你得日日歇在我殿里!”
盛迁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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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宁郡主的册封礼于八月初六,一切仪式妥帖。
刘总管宣读完册封圣旨后,昭宁郡主便正式搬于钟粹宫正殿居住。
是夜,几近戌时盛迁衡仍端坐于养心殿漫无目的地翻阅着书册。
刘总管站于一旁,默默提点道:“陛下,该去钟粹宫了……德妃娘娘该等久了。”
盛迁衡合眸捏着山根,不愿面对现实。
他于养心殿一直待至子时初才起身摆驾钟粹宫。
他方迈进钟粹宫正殿,便能瞧见那床榻上穿着一身喜服端坐着的昭宁郡主。他叹了口气,徐徐走近。
盛迁衡禀退了屋内所有奴婢,迅速掀开红盖头。随意瞥了眼昭宁郡主的容颜,果然如他所想,送来一个同褚逸近八分相似的女子。倒时比那日东瀛欲觐献的女子还要像上几分。
他倏然出手,一记手刀如寒刃破风,直劈那人颈侧。
那昭宁郡主立即朝后倒去,盛迁衡替其盖好被褥后,转身朝着一旁的贵妃榻走去。
盛迁衡于贵妃榻上将就了一晚,第二日早早便上了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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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卢文翰的死讯传来,卢夫人便带着爱子出了宫。
褚逸便也住回了景阳宫,换回了一身男装。
册封昭宁郡主这日,褚逸一直闷闷不乐,他站于窗前望着院子中的栀子花出神。
栀子花是他随口一提,盛迁衡便命人找来种上的。如今这景阳宫内隐隐飘着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但也算是沁人心脾。
莲房方将景阳宫的烛火皆点上后,站回其身侧,望着褚逸一脸愁容,不免开口:“娘娘,今日可要早些歇息?”
褚逸回眸,淡淡回了句:“备水,本宫欲沐洗一番。”
沐汤水很快便备好,褚逸禀退旁人独莲房一人守在屏风外。
他褪去身上的衣物,坐于浴桶内,合眸靠在桶边冥想着。
耳侧似是隐隐传来窗柩被推开的声响,他不自觉回眸却发现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