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是热中暑了?给她灌点藿香正气水。”孙丹说。
“热个屁啊,我们金贵的胥总都没觉着热,她热啥。少趁火打劫。”盛柏隽说,“灌点藿香正气水没坏处,王大厨,你还杵着干嘛,人是吃了你的菜倒下去的,你得负责到底。”
“最好别灌,她是气血两虚,阴血不足。不灌我不保证能醒,灌了我保证一定醒不来。”王大厨说。
你一言我一语吵得胥则其耳朵嗡嗡作响,她举起手机:“我打120了啊,谁给我报一下地址?”
“别着急打120,120出趟车也收费呢。王大厨说睡了就是睡了,拳馆去年也有个学员挥两下拳就躺地上不动了。救护车拉走到医院检查下来,也说是累的。”
盛柏隽出于不知道替谁省钱的心理阻止胥则其打120,“要不给她搬楼上?”
胥则其犹犹豫豫,盛柏隽便自己做主了:“你们谁上去收拾间屋子出来,空调打开,打除湿。”
不说还没注意,一说胥则其才意识到身上一层虚汗。
漆颐倒下去那会儿胥则其还没什么感觉,盛柏隽一嗓子“下毒”把她吓出白毛汗了。
抬头看到窗户的一瞬间,骤然间,忽然间,溘然间——脑袋上出现了个小灯泡,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溘然”是书面用语,是“忽然、突然”的广义表达,强调时间节点的不可预见性,并不一定只允许用来固定搭配“长逝、长往”,胥则其往楼上跑时现查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俩字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
胥则其装起手机,站在不久前那瑞拉开窗帘的窗户边,踮脚往外看。
只看到对面楼一排窗户,和错落有致的红砖墙。
胥则其搬了把板凳,站上去再往外看,便看到了「松间一壶茶·禅空间」门口那堆建筑垃圾。
搞不好她和漆颐从禅空间一出来,就被某个不知名的炮娃看到了。
盛柏隽摆的炮门阵就是针对漆颐的。
胥则其侦查环境这会儿,炮娃们七手八脚把漆颐搬上楼,放上了床,还盖好了空调被。
七手八脚是收拾房间,搬漆颐一个盛柏隽足够。
胥则其礼貌谢过众人帮助,回过头对盛柏隽声色俱厉,“盯梢好玩吗?”
“谁没事儿杵窗户边盯人啊。”盛柏隽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没发现她色厉内荏,东看西看看看天花板再看看手机,手底下还有空推漆颐一把,“她自己一早鬼鬼祟祟来踩点。”
盛柏隽用手机播了两段监控。
“物业给我们安装了监控,说厂家送的,能存三个月的监控无限回放。我在这园区呆了三年能不知道物业那尿性,注册账号绑定支付我就留心眼了,我每天盯着看啥时候到期,就等到期前一天给它取消掉。好小子,给我等到了惊喜。”
漆颐第一次出现在监控里的时间是7:48,第二次是7:53,第一次站门口看了至少一分钟,还拍了照,第二次往门口盯了两眼。
可能是摄像头架得高,拍人费劲儿,帧数少,视频里的漆颐走路也打飘,两次来去都没走出一条直线来。
“你看她走路这深一脚浅一脚的,指不定多久没睡过囫囵觉了,小裴那学员不就是,通宵加班三天了,还敢来打拳,小裴都差给她抱回地铁站了。”孙丹说了句让胥则其减淡叫救护车想法的话。
两段是转存的,播放完自动播放下一条,下一条便是如山的铁证了。
因为它是贴着二楼窗户的视角,明着看到漆颐走进「松间一壶茶·禅空间」,还在门口跟一块紫色说了几句话。
视频有背景音,是孙丹。
“就她,我那天碰到的就是她。那天她也是这么站桌前面护着那口钵,隔天物业就来跟我们说哎呀人家那钵大几万呢。”
窗口离松间一壶茶有段距离,手机拉到最大焦距,大眼瞧上去一堆色块。
胥则其凭体型和衣服颜色认出漆颐很正常,炮娃用紫色认出紫色就是禅空间的主理人就得发挥想象力了。
“你们就凭这上世纪的画质认定了她跟禅空间的人认识,就是禅空间的人啊?”
盛柏隽手往窗帘后面摸了摸,摸出一只望远镜。
“你这小领导还当服务员迎来送往的。我们观察了至少一小时。”
胥则其:“……那我是不是一从这儿出去,你们就过来看了。”
“那没有,你又不是小孩儿我盯你干嘛。那瑞拉窗帘看到的。”盛柏隽毫不犹豫卖了员工。
那瑞不知道盛柏隽卖她,门外探了下头示意胥则其她还在。
从松间一壶茶出来带拐弯百来米的距离,这帮炮娃到底怎么制定的作战计划,还带开玩笑“下毒”的——效率真高。
胥则其看了眼又开始望闻切的王大厨,私以为她心虚,开口喊王大厨,“她得睡多久?真的只是……睡着了?”漆颐怎么可能说睡就睡呢?
在前公司倒是见过说睡就睡的,往往是连续加了好多天的班完成了项目,心神一松,休息间都来不及去,直接睡倒。
可这种情况从来没发生在漆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