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带可乐是蛮可惜的……哦对了,可乐都给那瑞冲马桶了。
胥则其四下踅顾了一圈,找到厨房,以及半只冰箱。
但厨房地上不知什么东西反光,亮晶晶的,显是锋利。
胥则其想了想,算了,不至于就地取材。
那边,漆颐引领搬家小队队长去卧室,在门口说“里面东西全部打包”,而后回到客厅,几步走到办公桌前。
小队长跟里面的女师傅交代了两句,也跟了出来。
“电脑是您拆还是我们来拆?”小队长问。
“您放心,我接受过专业电脑组装培训。”男师傅搓搓手,看了几秒钟显示器和键盘,似乎做了评估,“不过我看您这配置挺高端的,如果您不放心,我也建议您自行拆卸。”
“你正常拆卸就行。”漆颐给男师傅指了电源位置。
男师傅没直接上,先看了看穿线孔,再看看显示器后面,而后钻到下面看了看机箱和走线,戴上一双劳工手套,这才道:“请问原包装在吗?”
漆颐打开旁边的柜子。
她话少,好在神态已恢复正常,不再是胥则其在这鬼地方第一眼看到正脸时铁青转惨白的颓丧。
另一个女师傅正在取出打包用的箱袋,胥则其上前抽了只真空袋,铺在沙发上。
招呼那瑞也过来坐。
客厅本来就不大,还要空出地方放搬家工具,六七个人七嘴八舌实在拥挤又吵闹。俩人坐沙发上反而释放了空间。
“哎,要不你去你房间自己玩会儿?”胥则其喊前室友,“电视旁边那个。”
前室友缺乏正眼看她的胆量,倒是挺有找软柿子的眼力劲。
为了给师傅们腾出装箱的空间,漆颐退到了电视前。前室友抓住时机拉她衣摆,小声问:“你前天说就是出去住几天,为什么突然搬家啊?”
漆颐没看她。
毫不夸张地说,下颌线绷得能切吐司。
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握拳。
“你一个人在外面……连个动静都没有,我还以为你出事了……我好怕你出事。”
前室友不知是装傻还是真傻,丝毫没把漆颐的肢体语言看在眼里,自行解读了她的沉默,抓住她手臂,晃了晃。
“我真的不放心你。”
胥则其一手搁在沙发扶手,支起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对面的滑稽戏。
演技另说,胜在现场演绎啊。
她很想看看前小领导怎么接前室友的戏。
她也好奇漆颐为什么对前室友近乎无条件忍让。
就说救命之恩吧,至于前小领导窝囊到这份儿上?
前小领导属于内敛类型。
平时看起来很淡,有时候给人一种城府很深、极富心计的错觉,确实内心戏比谁都丰富。
但只有熟了才知道,就是个海绵宝宝,每一出内心戏能给自己戳出一个窟窿眼。
压一碗王大厨的老汤,前小领导今天还是往自己心上捅刀子,爆不起来。
漆颐果然默默吞下一口闷气,凹下去的脸上隐隐鼓出咬肌的形状。
送伞那天怎么没注意,前小领导比她最有人样那会儿瘦了不止一圈。
胥则其心里叹口气,摸出手机噼里啪啦敲键盘,没再看对面,不想影响前室友发挥。
前室友这番表现实在让人不自觉判断她的大脑状态,很有预制人那味道了——凑和能用,要求不高的话,勉强够用。别细究,细究容易怀疑保胎技术。
果然,胥则其才摸起手机跟卖硬币录音器的卖家聊了几句,对面前室友的戏路大为拓展。
“我错了。”前室友又晃了晃漆颐的手臂,这回把手臂晃脱手了,她想抓,没抓到,“你别搬家好不好,我以后,我以后会加倍对你好。你知道我的,我就是心眼直,说话不过脑。”
“你今天不是出差吗?”漆颐终于开口,“什么时候出发?”
胥则其竖起耳朵,悄悄打开摄像头,用这十个月工作练出来的偷拍技巧不露痕迹地对准对面两人。
为了不被前室友抓手,漆颐双手交握。
……或许用“绞握”更恰当。
“我不出差了,我跟总经理请假了。”前室友说,“我怕我一出差你就回来搬家……”
胥则其悄悄上移摄像头,将漆颐的上半身纳入取景框。
漆颐脸上没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