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39章“Shoot。”
“闭嘴。白痴。”
郁宿眼前恍惚一花,转瞬白发少年居于高位,露出一截雪白的腰,天花板的灯明洒晃眼,令他困惑是否是梦境中才有的画面。
他的手腕抵着床,略略一动,想坐起来。
但旋即初见鸦活动一下手腕,依然是双腿跪坐在郁宿腰上的姿势,用力一按他的肩,将他所有的动作制了下去!
郁宿:“……”
初见鸦眯起眼睛,一副贵气的猫被惹恼的神情,而他身下的郁宿保持平静,没有反抗。
就像骤然灼热起来丶顶着身上的人的器官不是他的一样。
气氛逐渐升温,在氤氲的热意里两人身上都出一层薄汗。
初见鸦的床被枕头有高级柔软剂的香气,比不过他身上沾的花香,浮起的澄黄玫瑰香气如地中海的夏日柠檬,丝网蔓延,在无声的僵持中愈演愈烈。
“没用的,Crow。”郁宿仿若叹息一般地说,“只要你有离开的一天,我也会跟你一起走的。”
“哦?你活在哪个世纪?急着找死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把你从二楼扔下去。”
“别生气,我没有想惹你生气的意思。”郁宿软下声音认错,听起来非常无辜,浅浅嗅一口初见鸦身上的气息。
好香。
想现在上下颠倒。
想让他白发凌乱,眼睛湿漉漉的,没有精力再反问。
初见鸦没有注意他的想法,纤长的手抵在他的下颌,似要落一个吻,却又微微一顿,冷笑地说:
“那麽,告诉我你想殉情的理由。”
郁宿闭了闭眼:“如果把原因告诉你的话,你会答应我吗?”
“看我心情。”
对于初见鸦来说,这句话基本等同于肯定的答复。
“好,”郁宿笑了,“你已经知道了,我的母亲在我八岁那年离开了我。”
他的声线平直,好像在说旁人的故事,“她得了相当严重的心衰,家里联系医院手术,有治好的可能,但她却将所有药瓶摔碎,不愿意就医,在我的面前离世了。”
初见鸦没想到他会提到这个,微微蹙起了眉:“……”
噼啪!
药瓶重重砸向地面,雪白的药粒向四面八方滚落一地,救护车就位在楼外闪烁红光,偏偏门被反向锁死医生无法闯入。
门被急促地拍着,开锁师傅争分夺秒,门内的女人躺在床上,握住郁宿的手,苍凉癫狂地笑出了声。
郁宿很难忘却当时她手的温度,濒死的人,因欲望成真而狂热,因病重离世而冰凉。
成为一名优秀的音乐家,需要乐理,风格,追寻情感和意义,但更重要的是毅力丶梦想丶热爱……以及,天赋。
“你知道吗……有些天纵奇才的编曲家要亲眼目睹别人的死亡,才会在生与死交际的一瞬间,如火山般迸发出无与伦比的创造力,这就是天赋和灵气绽放的时刻……”
郁母是世界闻名的编曲家,孩子也同样有早已迈进音乐殿堂的天赋,学乐器,参加比赛,甚至如此年幼便能编写动人心弦的交响乐,但是这还不够,远远不够,她要见证真正能令世界震撼的天才。
为此她宁愿死去。
再见了,郁宿。
那是一个即将步入秋季的夏末,黑发男孩站在床沿,一贯的情绪钝感面无表情,却被母亲的离世短暂击裂一道缝隙。在生离死别面前,一切天赋都显得苍白。
编曲家,以音乐表达自我的方式,需要艺术性的高敏感。
郁宿的这份痛苦的高敏感遗传自母亲,从小立了一层淡漠的表象与世隔绝,维持钝感,只表露一张似乎永远无动于衷的面瘫脸,内心的敏锐丶凌厉丶病态与凶戾,都悄无声息地掩藏其中。
所以最初在与季四穗分别的第一刻,他便察觉到他想要将自己取而代之的想法,偏头扫他一眼,冷冽警告。
郁宿懒散,倦怠,喜欢音乐本身,但是厌恶从事音乐行业的那些音乐家们,反感他们都是极端偏执的疯子。
直到走在这条路上,他竟然遇到自己一见钟情的恋人,带着惊艳孤高的天赋丶比谁都疯狂丶只为搭上自己的命献给音乐的初见鸦。
他成为他的队友,心甘情愿自己也成为同样的疯子。
初见鸦只要一提到死亡,他联想到失去他的空落人生,就会克制不住地打破表象丶显露歇斯底里的内心,以自己最为厌恶的模样生出荆棘般地死死缠绕住他。
爱的最高规格就是殉情,所以我不会放手的。
在死後的黑暗冷寂的世界,带着所谓的音乐天赋,带着对世间的眷恋和遗憾,我会和你一起走。
但是这副模样被他藏起来,他不喜欢,也不想让初见鸦得知这个答案。
郁宿近乎贪婪地望着他,声线平稳温柔:“抱歉,还是不能告诉你。答案太难看了,你一定会笑的吧。”
“……”
初见鸦低下了脸,带有怒意地亲吻,表明所有权一般侵略地辗转咬上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