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告诉我你为什麽这麽想……”初见鸦就在这期间借着换气的当口含混不清地低语,“但我觉得你好像也很痛苦,所以我会努力多活一段时间的……少这麽没出息。”
这个亲吻逐渐加深。
郁宿擡手压住他的白发,指尖插入柔软的发,反客为主,熨帖的丶粘稠的吻,舌尖缠着舌尖不让擅闯进来的初见鸦离开,暧昧水声和银线连粘拉长。
玫瑰被在齿间揉碎,身上人的唇瓣被吮吸得水润殷红,花瓣被泪痕濡湿般的漂亮。
但初见鸦只是一个惩戒意味的吻,没有让他得偿所愿的打算,磨了摩他的下颌,远离他坐直身体,擡手瞄准他的心脏。
搭枪,发射,装作给他一枚子弹。
初见鸦语带笑意:“在此之前,在你的心脏上开个洞就当殉情了。”
“唔,很痛。”郁宿懒洋洋地配合着,一歪身体倒下来,“Crow,Shoot。”
初见鸦并未放过他,转而事业脑地问新的话题:“下一轮的四选比赛,你的新曲子做出来了吗。”
“有一点想法。”郁宿一如既往将乐队新曲的主导权让渡,安静地问,“你想要什麽样的曲子呢。”
初见鸦挑了挑眉:“说起来,我一直觉得你的曲子还算令我满意,但是曲风里缺一些什麽。”
“缺了什麽?”
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初见鸦弯起唇角,暧昧勾引似地压低华丽的声音说:“我要你的激愤和炽烈,能融入音乐的烈火……你知道在听到四选主题的时候跳入我脑内的是什麽吗?剑与荣誉,我想到圣骑士册封仪式。”
郁宿停顿片刻,慢吞吞地说:“有点难度呢。”
初见鸦像恶作剧成功般有些恶劣地挑唇笑起来,白发扑簌簌地落在他的脖颈。
“嗯?融入管弦乐,融入中世纪圣殿骑士的风格,你会做到的吧?”
他低头看向郁宿,对上他黯沉燃烧的眼里的夜晚。
初见鸦红眸戏谑,笑吟吟地舔了舔唇角:“你——”
“……”
初见鸦的手轻巧又游刃有馀地移动,在某处一顿。
郁宿呼吸一窒,半睁着眼深深凝视着他,感觉自己此刻是炙热又狼狈的。
“愣着干什麽呢,收起你无谓的妄想。”
初见鸦把郁宿当床板单纯趴着,指了一下卫生间的门,懒懒地说。
“进去,锁门,自己解决,难道需要我请你?”
郁宿声音暗哑得可怕:“…………Crow。”
“咣当!!”
但这一幕被两人撞开了门。
林琳琅和谢知柬焦急地左等右等,决定主动出击,和郁宿一样越过懵逼的保镖巡视,等楼下初母初父离开以後火速飞奔而上,雄赳赳气昂昂地开门,一眼撞见面前的场景。
初见鸦大幅度地压在郁宿的身上,距离极近,而前者白发散落,姿态主动,後者眼眸沉沉凝望着他,像一头蓄势待发亟待将他掀翻的狼……
初见鸦和郁宿同时回头。
郁宿深吸一口气,将他们视若无睹,面无表情地下床,走进卫生间,关上了门。
然後门内传来哗啦啦的冷水声。
林琳琅:“……”
谢知柬:“……”
死了。
……
初见鸦没能体验到翻自家墙的经历,自然而然地坐进初家豪车的副驾驶座,乘车一路驶出大门。
窗外林道倒退,郁宿坐在初见鸦身後的位置,懒洋洋地恢复本性,闭眼假寐。
他渐渐真的陷入一个梦。
梦境细节真实可循,是他们第一次的初遇。
黑夜幻化成地狱景象,黯然幽光,唯独生日宴的大厅光怪陆离,看不清面孔的模糊人影载歌载舞,嬉笑对他说听不清的语句。
他漠然地从偌大殿堂里走出来,将圣光抛于身後,直迎雨中无数飞旋的漆黑羽毛,利刃般锋锐袭击的轨迹。
飘扬飞舞的琴谱,白纸黑蝌蚪,一片片,一张张。
紊乱,无序,向他飞来。
最近的一张谱写短歌,眼看就要落在自己的眼前,却被一只纤长的手捡了起来,手背印有透明的蓝色雪花。
熠熠璀璨的天使,白发白衣,伴随弓箭与光环从天而降,地狱的门在他身後缓缓关拢。
那是初见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