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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地下酒吧的重金属音乐震得人耳膜发颤，霓虹灯在人群脸上投下诡谲的光影。舞池里的男男女女像被抽走灵魂的木偶，肢体扭曲地碰撞，眼底却翻涌着与狂欢不符的阴鸷——这里从不是寻欢作乐的场所，而是暗流汇聚的修罗场，每一寸空气里都飘着危险的气息。

文凌峰走在最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暗扣，那里藏着微型报警器。他侧头看了眼身侧的苏洛，对方指尖轻叩着裤缝，那是苏家暗线传递“环境安全”的暗号节奏，可苏洛眼底的冷光却比酒吧的冰桶更甚。

“冷家把刑房设在地下三层，通风管道的承重数据我已经发到你加密频道。”文凌峰的声音混在鼓点里，“晓晨会去配电室制造短路，给你十分钟时间。”

苏洛颔首，目光扫过吧台後那个把玩着黑鸢尾花徽章的调酒师——冷家的标记，和他从青铜令牌解密文件里看到的一模一样。多线记忆在脑海里交织，他甚至能清晰想起“某个自己”曾在这里被灌下迷药的灼痛感，那记忆让他喉间发紧，却也让眼神更冷。

监控室里，冷家副手张彪吐出一口雪茄烟圈，屏幕上韩东被铁链锁在生锈的铁架上，额角的血顺着下颌滴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暗沉的红。“小杂种，你说苏洛会不会来？”他用靴尖踢了踢韩东的膝盖，铁链碰撞声刺耳。

韩东猛地擡头，血污糊住的眼睛里迸出狠劲：“你们动他试试！”

“哟，还挺护主。”妖媚男子陈风扭着腰走近，指甲划过屏幕里苏洛的身影，“可惜啊，你这位好哥哥，马上就要来陪你了。”他突然拽住韩东的头发，强迫他看向屏幕，“你看，他来了。”

韩东瞳孔骤缩，屏幕里苏洛正被一个醉汉纠缠，文凌峰的人刚出手制伏，人群里就闪过几个持枪的黑影。“不——！”他疯狂挣扎，铁链勒得手腕血肉模糊，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屏幕里响起两声枪响。

骚乱瞬间爆发。苏洛被人流裹挟着後退，馀光瞥见文凌峰拽着晓晨往消防通道冲，而自己身後，一道狙击镜的反光正从二楼包厢闪过。

“别动。”一只手臂突然揽住他的腰，带着硝烟味的气息拂过耳畔，“数到三，往舞台跑。”

苏洛浑身一僵，这声音……多线记忆里，有个模糊的影子总在危急时刻出现，最後却倒在他面前。他没回头，只是指尖在对方手腕上快速敲击——苏家暗语“自己人？”

对方顿了半秒，回以同样的节奏：“宇文先生的人。”

“三丶二丶一！”

两人刚冲到舞台侧面，一颗子弹就擦着苏洛的发梢钉进地板。苏洛借力翻身跳上舞台，馀光瞥见身旁的人肩头绽开一朵血花，是陶冶，宇文杰放在他身边的暗卫之一。

“走！”陶冶拽着他往後台冲，血腥味混着劣质香水味扑面而来。苏洛突然顿住，从道具箱後摸出一把备用消防斧，这是“某个自己”在类似场景里用过的武器，肌肉记忆比大脑反应更快。

“後面有追兵！”陶冶低吼，肩头的血已经浸透了衬衫。

苏洛没说话，只是在转角处猛地挥斧劈向消防栓，水流瞬间喷涌而出，将追来的几个黑衣人浇得措手不及。他拽着陶冶钻进通风管道，狭窄的空间里，两人只能匍匐前进，管道壁的铁锈蹭在脸上生疼。

“冷家主母的戒指定位器，你怎麽处理的？”苏洛突然开口，声音在管道里嗡嗡作响。

陶冶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宇文杰给他的最高指令之一。“按苏先生的意思，换成了反向追踪器。”

苏洛颔首，多线记忆里，正是这个细节让冷家在欧洲的据点暴露。他加快动作，凭着对结构图的记忆找到出口，踹开栅格跳下去时，正好落在地下三层的走廊。

监控室里，张彪看着屏幕上突然消失的两人，狠狠砸碎了酒杯：“废物！连个通风管道都看不住？”他转向身後两个黑衣人，“带韩东去刑房，我就不信苏洛不出来。”

刑房里，韩东被吊在房梁上，冰冷的盐水正从头顶缓缓浇下。他咬着牙不吭声，直到听到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突然开始疯狂挣扎：“苏洛！别进来！”

门被推开的瞬间，苏洛甩出消防斧，精准地劈断了吊住韩东的麻绳。陶冶同时开枪，击中了两个看守的膝盖。

“走！”苏洛接住下落的韩东，却发现对方手腕上戴着个微型炸弹，倒计时只剩三分钟。

多线记忆突然涌现——某个时间线里，他就是为了拆这个炸弹错过了最佳撤离时机。“陶冶，左翼有拆弹工具！”他吼道，同时指尖已经开始在炸弹面板上翻飞，那是苏家禁术里的拆弹手法，前世的他绝不会，此刻却熟练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嘀——”倒计时归零的瞬间，苏洛拔掉了最後一根线。

韩东瘫在地上，看着苏洛手腕上被电流灼出的水泡，突然红了眼：“哥……”

“别废话。”苏洛拽起他，“文凌峰在酒吧後巷备了车。”

三人刚冲出刑房，就撞见张彪带着人堵在走廊尽头。“苏小少爷，别来无恙？”张彪阴恻恻地笑，“你爷爷苏旗欠我们的，该由你还了。”

苏洛突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沧桑与狠戾：“二十年前的旧账，我正想跟你们算。”他摸出青铜令牌，按下侧面的暗扣，令牌瞬间弹出三根细针，“知道这是什麽吗？冷家主母的心脏位置，和你背後的枪伤一样，都是被它伤的。”

张彪脸色骤变，这是冷家最大的秘密。

“你怎麽会……”

“因为死过太多次，总能记起些有趣的事。”苏洛突然挥动手腕，令牌上的细针精准地射中张彪握枪的手腕。陶冶趁机拽着韩东往前冲，苏洛殿後，每一步都踩在多线记忆铺就的路径上。

酒吧外，文凌峰的车正候在巷口。苏洛把韩东推上车，转身看向陶冶：“你受伤了，去安全屋。”

陶冶刚想说什麽，苏洛已经补充道：“这是命令。”那语气里的威严，让他想起了苏旗。

车开走时，苏洛最後看了眼那栋还在喧嚣的建筑，多线记忆里的碎片正在融合——冷家的覆灭丶宇文杰的归来丶青铜令牌的终极秘密……这一世，他不会再让任何一个人倒下。

手机震动，是宇文杰从欧洲发来的消息：“已清剿冷家三个据点，等我。”

苏洛回了个“好”，指尖在屏幕上停留片刻，又加上一句：“注意安全，我等你。”

巷口的风带着血腥味吹过，苏洛拢了拢衣领，转身走向黑暗深处。属于他的战争，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