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蛋。”徐六把充电宝砸他怀里,为自己正名,“徐小七贴的,我家插座上都有这玩意。”
南山挑眉不语,手脚麻利地给早已没电关机的手机冲上了电。
注意到他紧蹙着的眉心,徐六从南山口袋里摸出盒烟,点了火,难得关心了一下他的好兄弟:“怎麽,谈得不顺利?”
“顺利啊,酒都没喝第三杯就跟我签了。”
“那你愁眉苦脸地干啥,我还以为没谈拢。”
“怎麽可能。”手机刚开机,便瞬时弹出来了一堆消息和几通未接来电,南山翻着未接来电语气有些惆怅,“好几个小时都没见着宋随了,心里怪不得劲的。”
“……”记起少了主要人物的店面,打不通的电话和昨天帮他进的监控设备,徐六吐出口烟“啧”了声,“你这qiu禁play啥时候玩完啊,你要是怕宋随跑了,你干脆拿条链子把他拴床边算了,也省得你时时刻刻都得关注着。”
南山瞥他一眼,抽走他嘴里的烟连带着自己的一同扔进垃圾桶,催着他快点上车,“我看玫瑰之前用来拴你的就不错,哪订的,我也去订一条。”
“嘿。”徐六乐了,他跟玫瑰那事在他们几个这儿压根就不是什麽秘密。玫瑰这俩字除了刚开始那会儿几人都闭口不谈外,时间久了也不避讳了,时不时总要提两句,就跟还在时一个样。
车子驶进主路汇入车流,徐六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方向盘,压根没注意到旁边人越蹙越紧的眉心,“行啊,我今晚就给你问问玫瑰是从哪订的,还有没有其他想订的,我一块给你问了。”
“监控怎麽是黑的?”南山拧眉盯着黑漆漆的屏幕问出一句,直接没听到徐六在那叽哩咕噜地说了些什麽。
“啥?”徐六抽空瞥了眼他漆黑一片的手机屏,“你是不是没打开?”
“打开了啊,临关机前我还看了一眼。”手机没出任何问题,只有家里的监控是黑漆漆一片,丝丝不安从南山心底不断涌出,监控坏掉的念头刚从他脑海中冒出便被另一种可能所取代。他切回微信,在一堆未读消息中找到了物业管家一个小时前给他发来的停电消息。
心里咯噔一下,南山再次感到了心慌。
“掉头,家里停电了,送我回锦园。”
南山语气平缓面色冷静,徐六却从中品出了一点压抑着的不安。窗外景物从身旁飞速掠过,闹市中黑色大G稳而迅速地穿梭其中,徐六踩着油门转头看了眼南山,试图安慰他:“你别担心,宋随不会跑的,他想跑的话昨天就跑了。”
漆黑一片的屏幕仍然不见一点亮光,南山後脑抵着椅背,在阵阵急促的鸣笛声中说道:“宋随怕黑,我不应该把他关在家里的。”
22层楼的高度,三百七十多个台阶,南山每上一层都在反思自己到底对宋随都做了些什麽。
冷言冷语,冷面相对。刚见面时磕到的手,那晚丢失的记忆和第二天宋随突兀的高领毛衣。他反复回想过多次却始终记不起那段记忆到底是什麽,他甚至都不敢想自己有没有在意识不清醒时对宋随强做些什麽。
几年前,在狭窄漆黑的小巷内,19岁的南山对宋随一字一句地保证:“我会对你好的宋随,并且一如既往地只对你好,我不会让你因时间原因或者其他问题而産生任何的落差感。”
几年後,大年三十异国门外,25岁的南山对着风尘仆仆而来的人冷言道:“可我不想见你,滚。”
空荡荡的房子,从未打开过的电视,偶尔对着监控的自言自语……
那些可怖卑劣的私欲贪念是真的克制不住还是不想克制了呢,他气宋随不告而别,气宋随为什麽总是学不会依靠他,气宋随对自己无条件的顺从和所有的小心翼翼……
“那我也是你的吗?”
“你得先是你自己的,其次才是我的。”
20岁时教给他的东西,对他做出的承诺,难道现在就可以装不记得了吗。
中学时期的宋随穿着一身纱衣身形挺立地站在聚光灯下,隔着人群和无数道掌声与监控器外的那人遥遥对望,眼里的熠熠星光像烙印般灼痛了南山心脏。
他爱宋随,但爱不是这般偏执的独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