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南宋
从“蝴蝶”出来时已近六点半,宋随坐在副驾从群里翻出徐六先前发来的定位,目的地是江边的一个露营地。
半个小时前刚下飞机的两人已被徐师傅顺利接到,这会儿黎河坐在後座抱着徐小七看见宋随发在群里的“已出发”,不由得笑了一声,跟前面的人再次确认:“他俩现在真没事了?南山那个傲娇王子不装了?”
“傲娇王子?你俩私底下就这麽叫他啊。”徐六听到这称呼哈哈笑了两声,让他俩放宽心,“俩人好着呢,天天如胶似漆腻腻歪歪地瞅着烦人。”
“我回回去重逢找他他回回不在,每天酒吧里前一脚刚上人,他後一脚就接上宋随回家睡觉了,作息规律的一点都不像个开酒吧的。”
易同坐在副驾,手肘抵在车窗上撑着头记起件事,自己想了会儿没想起南山是啥时候回来的,问:“哎,南山是啥时候回的国来着?”
“三月份。”徐六说,“二月份过的年,三月上旬他就回来了,还是我来接的他。”
一说起这件事,徐六便忍不住地想笑:“之前硬要那脸都快把自己变成忍者了,我还以为他能有多大的出息呢,结果宋随前脚刚去,他後脚就撂摊子不干了,麻溜的滚回国了。”
“回来了还死装,我他妈的真是服了,俩人天天在我脸前跟演电视剧似的,就逮着我一个人可劲嚯嚯。”
黎河坐在後面听到徐六说脏话时就伸手捂住了徐小七的耳朵,等他说完了才收回手,然後用她那张十分权威的脸一本正经地哄小孩:“咱可不能跟着你哥学说脏话啊,小孩子说脏话牙会变黄,嘴会外翻的。”
前面两人听到这句话差点笑喷,不过都齐齐忍住了,竖着耳朵听徐小七嚼着薯片用他的小奶音说:“黎黎姐姐你放心好了,我哥天天都说脏话,我不用学就都会了。但说脏话不文明,我不会说的。”
“……天天说?”一堆黑线在黎河头顶冒出,她深吸了一口气,随後大力拍在了主驾座背,“你能不能给徐小七做点正确的引导啊,这孩子早晚能让你带歪了。”
“我哪没给他做正确引导啊,你看我给他引导得多好。”徐六不服,“他哥就是个典型的反面教材,他只有待在我身边才能学会什麽叫‘出淤泥而不染’,你看现在这不就学得挺好。”
“你快上一边去吧!‘出淤泥而不染’是这麽用的吗。”易同搁旁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长臂一捞,从徐小七敞开的薯片袋子里夹了几块又大又完整的塞进自己嘴里,然後在黎河“你要不要脸”的眼神中擦干手指向对方摊开了手掌。
“给钱。”简短遗骸的两个字瞬时砸蒙了在场的两位大人,可爱无比的徐小七更是往他摊开的掌心里又放了几块大大的薯片。
“哎哟宝贝儿,你怎麽这麽可爱啊。没事儿,我不吃了哈,你自己吃就行。”易同话虽这麽说着,可下一秒就把薯片全塞进了自己嘴里,“等下了车,哥哥再领着你去买一後备厢哈。”
伸直在脸前的手臂肌肉结实,线条漂亮,唯有手腕上方三厘米处有道狰狞的陈年旧疤,听易同说那是有次拉练时为救老乡家的一个小孩留下的。诸如此类的伤疤在他身上还有很多,只是遮在衣服下看不见而已。
“给钱?给什麽钱?你俩当着我面打暗语呢。”徐六边开车边“啧”了声。
摊开的手掌又抖了抖,易同一脸得意地冲显然还没反应过来的黎河挑挑眉,一边给徐六解惑一边给赌输了的黎河恢复记忆。
“我俩之前打了个赌,赌他俩多久能和好,我赌了三个月,她赌了半年。南山三月份回的国,六月份俩人就和好了,满打满算这可不就是三个月左右吗,所以啊,我赢了。”
“……”要不是他提醒,黎河还真忘了有这回事了。年前他俩回来过一次,在饭桌上不管他们三个怎麽旁敲侧击,宋随都没透露丁点要不要和南山复合这方面的讯息,谁能想到他们前脚刚出了门,这人後脚就飞伦敦了。
这个价值200块钱的赌约便就是在饭局结束後俩人在回家的路上打的。
黎河估摸自己那天晚上一定是喝多晕乎了才忘记了那俩人都是个沉不住气的主儿。
愿赌服输,黎河当场便掏出手机给易同转了二百块钱。
易同美滋滋地收了钱,转头便在徐小七的头上呼噜了一把,“感谢你黎黎姐姐的资助,这回咱俩有钱了,等下了车,哥哥就带你去买薯片。”
路过一条商业街,车速在正处于下班高峰期的车流中慢了下来,宋随目光透过车窗落在街旁的一家凉菜小店上,他看了一眼扭回头,随後又看了一眼,扭回了头。
南山注意到宋随看了窗外好几眼,循着看过去,见街旁除了有几家开着店门的商铺外再没什麽稀奇的,他拍拍宋随大腿,笑了:“你要还有想吃的菜直接报给徐六就行,等做完了一起送来,跟他你还客气什麽。”
“我没跟他客气。”宋随说着又往窗外瞄了一眼,接着转回来对南山说,“你说,我要是再点一个东北大拉皮的话,徐六会不会真炸了啊。”
“东北大拉皮?”南山乐了,手扶着方向盘嘎嘎笑个不停,“没事,要炸也是先炸那两个,等炸到咱俩这儿时,咱俩早跑了。再说了,他又不是不爱吃。”
等南山乐完了,宋随也在群里发完消息了,消息刚发出去没几秒手机就响了一声,是易同发来的语音。
宋随手指刚点开那条语音,徐六的咆哮声霎时充满了整个车厢:“你们他妈的真以为我开的是东北餐馆啊,昨儿我拿着菜单去,人厨子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後面的声音渐渐听不清了,易同掌握回了话语权,“东北大拉皮是吧,行,徐六说没问题……哎宋随,南山那狗东西给我拿酒了没啊,就我钦点的那几瓶,要没拿的话现在麻溜回去给我拿哈。”
後备厢里除了有几箱啤酒外,宋随还真没见有其他酒,他听完语音转过头问南山:“易同要的那几瓶酒你给他拿了吗?”
“他要个屁。”南山张口就是骂人,“凌晨三点给我打电话,我当他要喝什麽弄不到的洋玩意儿呢,结果就要了两箱子‘青岛崂山’,你说他是不是有病。”
“你别总骂人。”宋随说完他,把重点放在了别处“凌晨三点?那麽晚了你还没睡吗?”
作为一个开酒吧的,通宵那都是家常便饭,南山没觉得凌晨三点有些晚,不以为然道:“酒吧有点事我就回去了一趟,他打来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回来的路上。”
“哦。”宋随应了声没再说什麽,在群里回复易同,“带了,给你带了一後备厢。南山说了,今晚喝不上的话不许回家。”
几人都是不爱凑人群的主儿,徐六提前两天就跟老板预订了位置,临江的最後一桌,地大宽敞,风景还好。
下了车,南山和宋随一人拉着一辆野餐车,里面装的除了几箱酒外还有些衆人钦点的甜品。
穿过三三两两的人群,两人被各种肉香饭香味扑了一身,南山边往那边走边跟宋随说:“今晚回去这澡得洗一个小时,不然直接冲不下这味儿去。”
“确实。”宋随赞同地点头应了声,“一起洗吧,一人一小时的话有点浪费水。”说完,他又若有所思道:“要不去徐六那开间房?想洗多久洗多久,还不花咱家的水钱。”
“哟。”南山被他这省钱小妙招逗乐了,转过头看向宋随,脸上都快笑成了朵花,“宋老板不愧是买卖人哈,这会儿想起徐六开的不是东北餐馆了。”
宋随岂会听不出南山在打趣自己,他笑着觑了对方一眼,说:“家里还有人要养,不精打细算一点怎麽过日子啊。”
徐六那行人比他俩早到了一会儿,等俩人拖着小车过来时,桌子上已经摆好了几人钦点的饭菜,架在炭火上的肉串正被烤的滋滋冒油。
徐小七抱着一包新买的薯片坐在易同肩头,坐得高看得远,遥遥便望见了正朝这边走来的两人。
“小随哥哥!小随哥哥来了!”徐小七坐在易同肩上开心地晃晃腿,一点也不怕会掉下来摔到,他揪了揪易同头发没松手,嚷嚷着要下来。
“别乱动别乱动。”易同固定住小孩的小腿,双手抱住徐小七把他放下来,举到半空中时还把他抛了一下又稳稳接住,“你要是掉下来摔了,你哥能把我生吞了。”
“不会摔的不会摔的。”
遥遥便见前方有颗小原子弹正朝这边发射过来,南山扬着嘴角在这颗小原子弹即将冲到宋随面前时在半路截了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