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抱起徐小七一手捏了捏他肉乎乎的小脸,挑着眉教育道:“长这麽小还跑这麽快,万一没被人看见撞到了怎麽办。”
“不会的,我看了路的。”徐小七人在南山怀里待着,眼睛却一住不住地往宋随那边瞟。
这几年又是零食又是玩具的没少给这小屁孩带,明明跟宋随相处的时间最少,但回回打视频回回开口第一句就是:“小宋哥哥呢?”
见他眼睛都快长宋随身上了,南山捏着他小肉脸转回来,挑了挑眉:“瞅什麽呢,怎麽见了人了反倒不说话了,叫人。”
“小随哥哥!”小孩对着宋随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又转回头对南山吐了吐舌头,“南山哥哥。”喊完他便朝宋随张开了胳膊,“我想让小随哥哥抱。”
“咋滴徐小七,不是你非嚷嚷着要我抱的时候了。”南山抱着他晃了晃,晃得徐小七又抱紧了他脖子,“现在还叫上‘小随哥哥’了,怎麽不叫‘小宋哥哥’了啊。”
眼看南山都快把他晃晕了,宋随有些无奈地松开小推车,伸手把徐小七从南山那接了过来,“来,我抱。”
宋随大概是他们几人中唯一一个不会欺负小孩还能变出巨大号蛋挞的人。徐小七美滋滋地抱住宋随脖子在他怀里感受到了满满的与衆不同的安全踏实感。
“‘小随哥哥’叫起来比‘小宋哥哥’显得更亲。”徐小七冲着南山说完,抱住宋随脖子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还带着声响儿。
“我草?”在看到徐小七冷不丁的亲了口宋随後,南山眼睛瞬间瞪大了,立马嚷嚷道,“你这孩子怎麽逮谁亲谁啊,你亲的是我老……”
“闭嘴!”恐南山再当着小孩的面说出什麽浑话来,宋随瞪了南山一眼及时捶了他一拳给他手动闭麦,“别当着小孩的面说脏话。”
挨了一记眼刀又挨了一拳的某人老老实实地接受完教育,拉着两辆小推车跟在一大一小身旁,听宋随问徐小七:“那你怎麽不叫他‘小山哥哥’?”
徐小七趴在宋随肩头偷瞄了南山一眼,瓮声瓮气地像是告状:“他不让叫,说不好听。我之前还叫过他‘大山哥哥’,他也不喜欢,就只让我叫‘南山哥哥’。”
宋随摸着徐小七软趴趴的头发笑了,给小孩撑腰,“他怎麽这麽多事,小随哥哥给你做主,以後就叫他‘小山哥哥’了,不用管他,他要是再不让叫,你就让他来找我。”
“真的吗?”徐小七瞬时来了精神,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宋随,在看到对方笑着点了下头後,立马对着南山底气十足的一连喊了两声,“小山哥哥,小山哥哥!”
在两人旁边听完全程的南山擡眸对上宋随含笑的眼睛,半笑半无奈的扬扬眉,伸手在徐小七头上乱揉了一通,“喊一声就行了,你小山哥哥的耳朵还没聋。”
距离上次人能这麽齐全的凑在一起吃饭已过了多年,宋随年前刚跟易同黎河见过并不觉得陌生,倒是南山一来,见到易同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天兄弟,多年不见你怎麽又黑了点?”
“……”易同毫不留情地一拳捶在南山胸口,“你脑子都被爱河里的水淹了是吧,咱年後刚见过。怎麽,现在脑子里只有宋随,别事儿都挤没影了是吧。”
“哎哎哎,也不知道是谁刚落地就接着飞了法国,跟只没头苍蝇似的在人校园里乱窜。”
两人一见面就跟小学生掐架似的,还特别爱翻旧账。宋随没空理会正翻得起劲的某人,从野餐车里拿出一罐罐曲奇分别分给其他人。每人一罐曲奇饼干,罐罐造型都不同,唯有给徐六的是两罐,里面是一朵朵的红色玫瑰花。
“行了行了,你俩一个半斤一个八两谁也别说谁。”徐六坐在炭火旁热得冒汗,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让俩人麻溜滚过来帮忙,“干点人事儿行不行,先把酒开了啊……先开四箱,冰桶在桌子那边放着……”
宋随接替了徐六的位置在那烧烤,黎河和徐小七在分蛋糕,南山跟易同围着一桌子的酒捣鼓了一会儿後,吆喝衆人可以开饭了。
烤的滋滋冒油口感刚好的肉串一盘盘端上桌,徐小七看着几人面前放着的玻璃酒杯也想去拿,结果手刚伸出去就挨了他哥一巴掌。
“小孩喝酒长不高,你喝这个。”徐六不知从哪变出了两瓶鲜榨橙汁墩在徐小七面前,瓶身上甚至还印着他酒店的logo。
见徐小七正美滋滋的晃着小短腿抱着瓶插了吸管的橙汁在喝,坐在一旁的黎河凑近宋随,低声在他脸侧“啧啧”了两声摇头感叹道:“真是个宠弟狂魔啊。刚刚你接替了徐六在烤肉时,他转了两圈都没找见有徐小七爱喝的橙汁,然後立马打电话让人榨好送了过来。”
徐六虽天天嘴上嫌弃徐小七,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看徐小七看得比他眼珠子都紧。宋随嘴里嚼着肉,十分赞同地点点头应了声,悄声跟黎河说:“看得出徐六很宝贝他这个弟弟。”
“那可不,徐小七刚出生没几天就被他爸妈连奶粉带纸尿裤的一起打包给徐六了,他连开会都是抱着徐小七去开,做饭阿姨都是现找的,简直是当儿子在养。”
徐小七坐在徐六旁边握着一个塞满了烤串的小饼在啃,面前的小碗里盛满了肉和饭菜,就连刚烤好格外烫手的鸡翅也被人拆了骨头摞在上面。
徐六边跟另外两人聊着边给徐小七倒腾他的“宝宝餐”,本就不算长的衣袖不知何时被人嫌热一把撸了上去,露在外面的女人半身像精致漂亮,悬在心口处的吊坠随着他的动作跟着一晃又一晃。
宋随看着眼前这个成熟果断事业有成的男人很难将他与几年前那个叼烟坐在台球厅里号称是“应城一霸”的“小混混”联系起来,也更想象不到他自己一人竟能带大一个孩子,还教得这麽好。
宋随收回落在一处的目光,笑了笑,说:“想不到徐六还有带孩子这项技能,叔叔阿姨还真放心让他来带。”
“就是不放心他,才让他来带啊。”黎河偏头跟宋随对上目光,然後勾着唇角轻笑了声,握住酒杯跟旁边满着的杯子碰了碰,仰头喝尽了,“人有了牵挂才不会做傻事,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黎河未挑明的话宋随在瞬间便明白了,他下意识瞟了一眼南山所在的地方,见人没注意到这边後迅速垂回了眸子。江边,晚风,好友,爱人……拂过脸颊的风不再呼啸,悬空的脚下也有了真实的触感,宋随不知想到了什麽,他动动腿,握着杯子同黎河轻碰了碰,就着她刚才的话道了声“确实”。
许久未见的老友凑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桌子上的饭菜席卷一空,每人脚底下都堆着几个空酒瓶,几年过去了,他们中酒量最不行的还是易同,不过从三杯倒变成了六杯晕。
今晚开心,宋随陪他们喝到觉得脑袋发晕後便先行撤离了战场,这会儿正端着一块蛋糕坐那儿跟徐小七玩。身前有片阴影笼罩下来,他擡头,见正是喝的脸都有些泛红的南山。
“你怎麽过来了,酒都喝完了?”宋随看着他在自己面前蹲下,淬了酒意的眼睛比挂满夜幕的繁星还要亮。
“喝完了,不过又叫人送来了一箱。”
南山挨他挨得近,晚风一吹,宋随瞬时被他身上的酒香和熟悉的木香扑了一身,周身鼻息间尽是独属于这人的气息。
宋随往他刚刚待的地方望了一眼,只见徐六和黎河在那聊天没见易同的影子。脑袋被人用手掰了回来,宋随拍掉那只摩挲着他脸颊的手,问:“易同呢,怎麽没见他?”
“尿急,去厕所了。”南山一把把处在两人之间的徐小七揽进怀里,大掌没在小孩柔软的碎发中呼噜个没完,“我搁你面前你不多看我两眼问我两句,净问别人了。”
又是这耳熟的两句话,这人怎麽谁的醋也吃。
南山这状态大抵是喝得有点上头了,宋随不跟醉鬼讲道理,他捂住徐小七的耳朵顺着醉鬼的话说:“不看别人了,就看你,眼珠子都长你身上了,拿都拿不下来。”
被捂住耳朵什麽也听不清的徐小七夹在两人中间看宋随嘴巴张张合合的不知在说些什麽,也不知为什麽要把自己耳朵捂住。
徐小七睁着圆溜溜的狗狗眼,左看看宋随右看看南山,刚要开口,忽然眼前一黑,一双强有力的大手遮在了他眼前,不过短短一秒过後,大掌又挪开了。
温热的触感落在唇上一触即分,等宋随回过神时南山已经退回了原处,他仗着有小孩在宋随不会说他,躲在徐小七身後咧着嘴直冲他笑。
徐小七牌挡箭牌可太好用了,宋随刚从那一瞬的心动中缓过劲儿来,还没来得及说什麽,便听在身後不远处的黎河笑骂了声:“易同你是不是有病?”
几双眼睛齐刷刷的望过去,南山在看清易同手里高举着的两个红色小本本时,酒瞬间醒了一半,当下震惊地直接把什麽不能在小孩面前说脏话这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脱口就是一句“我艹?!”随後以百米冲刺般的速度飞了过去。
两个鲜红烫手的小本本分别落在了南山和徐六手里,几个脑袋凑在一起拼不出一句人话,尤其是那张一模一样的红底照片更是把所有人闪到睁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