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栖让看见黎知瘪了瘪嘴,似乎委屈极了,眼眶里泛起水雾,但又因为烧得太厉害,泪水没能积蓄到能流出来的地步。
江栖让平时最不喜欢的就是他这个娇气样,只是发烧而已,怎麽会连爬都爬不起来,还动不动就要哭。
可或许是黎知这次看起来很严重,江栖让并没有多和他计较,只是提醒他:“要上课了。”
听到这句话,黎知总算有了一点点反应,他扭过头,脸蛋被烧得粉红,嘴唇却比平时白一些,声音软软的,带着控诉:“都怪你。”
江栖让:“”
要不是看快要上课了黎知还没有起床,江栖让才不会纡尊降贵叫他,结果好心被当成驴肝肺,黎知不仅不懂感谢,反而倒打一耙。
江栖让气笑了,冷声说:“怪我什麽?”
黎知眼睛睁圆了些,那双平日总是揣着小心思的眼睛此时无神得灰扑扑的,好像江栖让说了什麽不得了的话,气鼓鼓地说:“要不是你昨晚洗澡太费时间,我怎麽会洗冷水澡,怎麽会感冒。”
江栖让无语片刻,大概是不想和病人计较,离开了黎知的床边。
黎知没想到他这麽狠心走人,积累的委屈终于发泄出来,眼泪骨碌碌往下滚,分明哭不动了,眼泪却根本控制不住。
难受,哪里都难受,嗓子要冒烟,他哭得无声,擡手抹着眼泪,措不及防和掀开他床帘的江栖让对视了。
江栖让手里拿着他的水杯,应该是温水,因为能看见杯口冒的白烟,而他手里,有一板感冒药和一个面包。
黎知哭得抽噎:“你…你不是…走…走了吗?”
江栖让淡淡道:”本来想走,觉得你太可怜了,给你喂点药。”
说完,他把手里的面包和水杯先递给黎知,等黎知就着水吃完面包,才又把药递给黎知,黎知垂眸盯了片刻,接过药一口闷了。
喝了点温水,原本冒烟的嗓子终于舒服不少,黎知张口想道谢,又拉不下面子,好在江栖让也不要他的谢。
江栖让抱着书,也不看还在盯着他的黎知,告诉他:“我帮你请假,继续睡吧,要是不舒服自己去医务室。”
说完,他随意朝黎知挥了挥手,离开了宿舍。
宿舍门“砰”地关上了,黎知才慢吞吞地又躺了回去。
或许是药起作用了,他没觉得那麽难受了,但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黎知一个人待了会儿,手机“叮咚”一声,是江栖让给他发了信息。
yumi:已经给你请假了,记得下周交假条。
黎知回了个好,又盯了一会,意识到这是江栖让给他大号发的信息。
而小号,黎知没有找他,他也没有找黎知,早餐钱也没有给黎知发。
黎知慢慢敲字:哥哥,早上好呀。
又删除。
突然有点不想发了,他好累。
不知道是什麽时候睡过去的,黎知再醒来时,身上的温度似乎降下去了很多,但身体的不舒服并没有好转。
已经到了下课的点,门外响起了一些声响,黎知肚子饿,想爬起来去食堂,但又有些起不来。
宿舍门“咔哒”开了,黎知立刻从床上爬起来:“江栖让,你能不能……”
可是从门外进来的人里面并没有江栖让。
冯先手里提着一袋粥,闻言笑了下:“江栖让回家了,他说你生病了,让我给你带午饭,下来吃了吧。”
黎知目光盯着他手里的粥,怔了一下,“哦”一声,才从床上爬起来,很缓慢地下床。
粥是食堂买的,味道就那样,黎知咬着勺子,不经意问:“他回家干什麽呀?”
冯先不明所以,但还是回答他:“他下午没课,就提前回了,你忘了”
黎知愣愣地“哦”一声,才想起确实是这样。
只是他以为,早上江栖让给他拿药,所以中午也不会缺席。
然而他们只是关系不太好的室友,早上能帮他接水吃药,已经算江栖让好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