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才把任容楹交到他的手里,怎就按耐不住!得要寻欢作乐!成婚才多久?就捅下这麽大的篓子!
四人称得上是面面相觑,被任父饮茶呛咳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您慢点喝…”
任容楹擡眸。
下人贴心的上前拍背,又斟上一杯新茶。
任父沉吟,晦暗地瞧了眼程眙,思索着说话的语气。
“程眙…”
他拖了下长音。
“在!”
那男人仿佛一个学生,险些就要从座上站起,面色紧张,目光郑重。
嗯,态度还不错。
“我把容楹交给你,你就这般对待?”
案上不知何时多了件惊堂木,任容楹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任父拍着那惊堂木,声音铿锵有力。敲着桌面,传的也远。
程眙皱了下眉,侧看任容楹,任容楹也一副不解的表情。
“你如实同他说就好,他应是早有准备了。”
任容楹压低嗓音,低着头,又望了眼惊堂木。
惊堂木乃是县官所用,审案时用来敲击桌面,起到警戒作用,程眙又不是犯人,他这是闹哪样?
古代也习惯玩抽象吗?
“回岳丈大人。”程眙扑通一声跪下,表情异常认真。让任父都有些不好意思,悄咪咪的将那惊堂木收了回去。
“我并非轻怠容楹,今日一来就是想解释所传流言。西北那一月多里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容楹,从未做过一起辜负容楹一事。对此,天地可鉴,吾可誓言,如若有假,必将万劫不复,历经酷刑,尸首分离。”
程眙说着,缓缓举起手指,将军曾上过数不尽的战场,见过数具死状凄惨的尸首,跨过万水千山,也伏身面过圣上。
短短弱冠之年的世面非常人可及,程眙是经过大风大浪的男人,身上磨砺出的气概和风骨也令人望尘莫及。
他之跪地,立誓发言,气场强大。令任父也不敢多道为难,忙派人将他拉起,瞥见这副郑重声明,再想指责也被噎在了喉间。
任容楹想过千万程眙的理由,却没想到他会口出毒誓,落地而跪。
这可是男儿膝下有黄金的古代啊。
任容楹咽了下口水,她想起没出嫁前与绘光抱怨,那时还没见过程眙,只是模糊再猜他是个怎样的人。
绘光替她梳发,道:“小姐,我忽然想起来了,您的那位以後的夫君,他是个有原则的人。”
彼时的任容楹还想驳斥,什麽以後的夫君,就听绘光款款道来:“是听街坊上的人说的,说那将军第一次回来打了胜仗,那时才十四岁,带兵突袭,剿灭了北疆边境上的後军部队。”
“虽说吧,咱也不懂军事,听着厉害,但据说後军部队是负责粮食供应丶後勤这些,战备要同别的相比差上不少,十四岁毕竟也是个孩子,没指望能拿下後军,可那将军却出人意料,胆魄逼人,率领了几千骑搞定,让当时的将军都为之一颤。
消息不胫而走,传入殿内。陛下知道此事以後便想一睹少年将军的英姿,程眙将军却怎说也不愿下跪。”
任容楹一惊,跪圣上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皇权至上,无与伦比。他的胆子这样大?
“那时将军说,男人膝下有黄金,只跪生养自己有德育有亲缘之人,陛下再过尊贵,也食五谷,凡胎□□,也会老去,所以怎说也不愿屈尊。”
任容楹听的心惊肉跳,打破了程眙在她心里留的印象。
原来他也这般桀骜不驯,独具风格。
“然後呢?”
绘光道:“陛下也没难为他,当然应是也有统兵都督劝告的缘由,没有怪罪于他,只当他是个小孩,童言无忌。再加上大将军确实天资过人,军事谋略相当强大,除了这一件事,其他也甚是谦逊,这才免于追咎。”
“那他现在呢?”任容楹想知道他是当年不懂事,还是天然觉出道理。
“依旧是和从前一样啊。”
嚯,有个性。
他坚持不跪圣上近五年,现在却在任父面前低下了头颅。
都是因为她…不对…是那该死的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