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人烟稀少,田间小路攸宁,榆柳和云鹤一同走在郊外的小路上,春风一吹,两人扬起的衣袍,相合着两侧如绿波的芦苇草吹鼓扬起。
榆柳同云鹤并肩漫步走在晨风中,两人都没有说话。
郊外人烟少,寂静,田野间沙土多,眯眼睛。
榆柳感觉有什麽东西夹杂在风中,透过长睫的阻挡吹入眼里,细微的砂砾让她眼底酸涩,禁不住的分泌出一点生理性的泪水。
只可惜,事与愿违……
细沙并没有随之流出,反而随着榆柳眨眼的动作移动着让她觉得更加不舒服。
榆柳顿时皱眉,放慢了脚步,擡手就想用绣帕揉揉眼睛,将那不适感驱逐出来,但是云鹤几乎是在榆柳停顿的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榆柳的异常。
云鹤侧身曲颈望去,只见榆柳微微低着头,眼周泛红眼眶湿润,看的云鹤当场心都揪起,险些以为榆柳哭了。
但是很快,云鹤就从榆柳不同寻常的眨眼速度中察觉到了什麽,电光火石之间,擒住榆柳捏着绣帕准备揉眼睛的手腕。
榆柳的擡手间,长长的衣袖垂落半截于手肘处,露出一小段玉藕似的细腕,云鹤的食指和拇指一圈,都还绰绰有馀。
榆柳眼睛难受,此时被云鹤拦住,顿时挣扎了一下,眼皮快速眨动的同时,手腕带动着手臂想从云鹤的钳制里挣脱出来。
但奈何云鹤此时是认真的。
榆柳越挣脱,云鹤就越将榆柳的手往他那牵去,温声安抚引导着说道:“别用手揉,忍一会,多眨眨眼,再坚持一会,砂砾会顺着流出来的。”
榆柳欲哭无泪:“……”
她感觉根本控制不了砂砾的走向,那根本不像是她再坚持一会就会流出来的样子
“别急,忍一忍,忍一忍……”
云鹤越是这麽引导榆柳,榆柳心里就越急,但是眼睛难受急的让她组织不出什麽语言去表达自己现在的状态,在云鹤的安抚下,榆柳强忍着坚持眨了一会,感觉还是没有见效时,不知道为什麽,榆柳忽然心理生出一点不满出来:
为什麽一颗小小的砂砾都这麽不知情识趣?
一般而言,这种时候,云鹤难道不应该怜惜的捧起她的脸,轻柔的在她眉眼间落下爱怜的气息,帮她吹走迷入眼睛的砂砾吗?!
现在是什麽情况?
云鹤不帮她就算了,怎麽还能拦着她的手呢?!
榆柳望天眨着眼睛分泌着泪水,忽然觉得这春光都看的惹人厌烦。
总之,榆柳是越想越气,手被云鹤握在掌心里挣脱不出来,索性就直接撒气似的往对方胸口处捏拳胡乱挥了几下,权当发泄。
榆柳是想听云鹤向她低头的。
结果云鹤握着她的手,任她捶打,偶尔被落了几拳,反而轻笑出了声。
榆柳一遍仰头眨着眼泪,一遍又恼又气又烦:“你是在嘲笑我吗云鹤?!”
“我没有。”云鹤立马不笑了。
榆柳不相信,眨着眼睛瞪向云鹤:“你不能骗我。”
她觉得自己这副被一颗小小砂砾折腾到仰头落泪样子,落在云鹤眼底一定很好笑。
“我不会骗你的,没有嘲笑你,真的。”云鹤感觉榆柳胡乱挥动的手擦过他的喉结,抿唇稍一用力,将榆柳的手轻轻往下带了一点,微滚喉结,“你现在好点了吗?”
榆柳感觉自己眼角的泪水都还没干,下意识的瞪着水润的桃眼望着云鹤,开口嗔斥道:“没……”
榆柳和云鹤两眼对望。
云鹤垂眸望着榆柳。
姑娘浅色的瞳孔被一层浅浅的水光覆盖着,恼怒间的情绪翻涌时,眸光粼粼闪烁在阳光之下。
“很美。”云鹤望着榆柳的眼睛,一手牵着榆柳的手腕,另一只手轻轻的取下被榆柳攒在手中的绣帕,然後用指尖拨动着将绣帕叠成方巾,用食指指尖压住绣帕方巾的一角,轻轻的压在榆柳的眼周,动作轻柔的替她拭去眼角旁未干的泪痕。
云鹤一点一点的帮榆柳擦拭过眼周,末了,双目细细的端详着榆柳的微带嗔怒的眉眼,只觉得这幅眉眼生气勃勃,颇入他心,心悦非常,分明就是越看越喜欢。
但云鹤只是凝睇着榆柳,心神微漾间的情愫,他也不见得能将自己剖析的干净彻底。
最终,云鹤只是情不自禁的望着榆柳的眉眼轻笑了一声,语调温润,但嗓音尾调却带着点低沉的磁性的问道:“现在好点了吗?”
榆柳瞥了下嘴,轻哼一声伸手抢过云鹤手中的绣帕捏在自己手中,有点小别扭的说道:“嗯……好点了吧?”
榆柳自己心中也很清楚,她方才那股怒气,其实来的根本就是毫无道理可言的。
那股情绪,说白了就她是仗着对方是云鹤,所以她可以耍小性子。
所以早在云鹤帮自己擦泪的时候,榆柳其实就已经没有那麽生气了。
云鹤听着榆柳的答话,感受了一下风向,移步站到了榆柳面前,:“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