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贸局的工作人员到最後也没有看上一件成品,不是太花哨就是太过于革命,反正没有合要求的。
钱利安这下是真的冒汗了,工作任务没完成还敢给厂长打包票,他这回非得挨训。
紧急之中,钱利安想到了一个人的作品,梁雀桐的成品还有稿件都被他放到偏僻的地方了,本来想着别人的样稿和成衣就能交差了,谁知道出了这样的差池,这下是不交也不行了。
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他又动了歪心思,说道:“还有几件成衣您还没看呢。”
厂长说道:“这不都在这儿了吗,我们都看过一轮了。”
钱利安摸了摸自己所剩无几的头发,说道:“还有一件成衣,在的位置比较靠边,和以往的回收物放在一起,不太起眼。”
“怎麽不早说,净耽误大家的时间。”厂长又狠狠剜了钱利安一眼。
钱利安讪讪地笑,并不回答,他还没想好要不要邀功,这个时候作为一个合格的老油条,他需要做的就是根据领带的反馈来进行变通。
梁雀桐的那几件成衣和稿件他看不出来优劣,他当年是革命群衆空降的技术科,论做衣服和搞设计他一窍不通,但是他搞人际关系是通得不能再通。
他小跑着去把那几件成衣搬了过来,说道:“领导们,还请你们过目一下。”
在钱利安意料之中的,这几件衣服没有获得很大的反响,他庆幸自己刚才没急着表功,以後一定要切记话不能说太满。
但是接下来外贸局带头的同志来了意料之外的一句话,“就这几件了,我刚刚怎麽没有看见设计功稿?”
钱利安赶忙又变戏法似的从自己拎着的公文包里面逃出来了设计稿双手奉上,钱利安说道:“在这儿呢领导。”
厂长说:“为什麽不早点说?”
钱利安终于把自己在心里打好腹稿的鬼话说了出来:“我怕影响不好,这设计稿还有成衣出自我爱人之手,您知道,我爱人是技术科的职工,我要是紧赶着让您和领导看,显得我特偏私,这样也不利于工作。”
厂长对这个回答还算是满意,可是也不能失了厂长的气势,道:“那也不能因为这样就耽误了工作啊!”
“是是是,您说的对。”钱利安点头附和。
“你把这位同志叫过来行吗?我们有一些细节需要找她核实一下,过两天等德国方面的人来了也正好让她来介绍这份设计。”外贸局的领导敲锤定音,眼睛一直盯着设计稿。
钱利安如遭雷劈,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口。
“有什麽问题吗?”外贸局的同志问道。
“没,没有。”钱利安强装镇定,说道:“您等着,我这就去叫她去。”
钱利安一路上脑子转的飞快,在想到底用什麽办法交差,最後心一横,张秀淑又不是不懂设计的基本原理,等会儿在那儿说什麽不行啊。
张秀淑在和钱利安去展区的路上一直抱怨,说道:“我让你藏起来,藏起来不就行了,你非得多嘴,多嘴这一句你好受了,到时候我看你没法圆谎怎麽办。”
钱利安呵斥道:“你懂什麽?我还不是为了你好。”
张秀淑冷笑,一点都不给钱利安面子,戳穿他道:“为我好,我看你是为了你自己升官好。”
两个人就这麽拌嘴拌到了展厅,外贸局的同志正带着相机给设计图还有样衣拍照,厂长说道:“怎麽来的这麽慢啊,让人家同志都等这麽久,快点给外贸局的同志讲一讲。”
张秀淑拿到了一份她看过一次的设计稿,她对这份设计稿有点儿印象,再加上她不是全然没有一点儿功底,虽说是磕磕绊绊,但是总归到最後圆满结束了。
钱利安掏出手帕擦擦自己头顶和额头处的汗,心想,总算是过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