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成嘴上没把门的,他们两人也没见过面,怎麽可能有牵扯。沈家那小子明摆着拉乔家入局,过错不在元娘,也怪不到元娘身上。”
乔万屹笑着那人拉起给她拍膝盖上的土。
“父亲,那内应现在怎麽办”他笑呵呵给她擦眼泪“都入盛京了要,他自有去处。”
“也是沈祀安吗?”
“嗯。”
乔青松忍不住问道,“那小子到底想干什麽?”
乔万屹笑而不语看向乔亭雪,“若云,你来说说。”
乔亭雪面露迟疑,乔夫人宽心道,“不管发生什麽,只要咱们一家人拧成一股绳就都不怕,只管说就好了。”
乔万屹欣慰,点头鼓励。
“既如此若云便大胆推测,若有失言,还请父亲母亲见谅。”
“不怪。”
“从庄子就开始设计安插自己人分管北郡削弱乔家势力,再到费家可借由说乔家私通外敌以此做要挟拿捏乔家,送元娘入宫更是把人质送到了对方面前,盛京乔家没人脉没门路,想要云娘平安还是要听他的安排。
用元娘换乔家看似乔家占了便宜其实正中他下怀。费了这麽大周折……偏偏又是乔家,除了……造反,我猜不到其他。”
乔万屹笑着摇头道,“差一件最重要的。”
乔亭雪思酌过後摇头表示不知。
“沈祀安是要造反,但,是盛京想要乔家的命。”
此话一出其馀人都坐不住了,乔夫人担忧看向乔万屹,乔青松和乔亭雪站起半响说不出话,乔杳杳愣愣看着依旧挂着笑得父亲。
这个答案或许大家之前都有过猜测,但真当说出来又是何等寒心,尤其是从乔万屹嘴里说出来。
轻飘飘的一句却将所有人钉死在原地。
“父亲……”乔杳杳眼睛里挂着泪雾蒙蒙一片,擡手去擦乔万屹眼角溢出来的泪,他两鬓逐渐斑白,当年随父兄征战沙场叱咤风云老将已过半百。
乔万屹眨眨眼睛,仿佛什麽都没有发生过,带着自己三个孩子认真分析当今局势。
“沈祀安送来的旧信是陛下和当年锦州三皇子的通信,嘉德三十八年草原能直攻北郡是为了泄露了护城图,那时候陛下就起了杀心。”
“亏得我命大呀——”
乔青松一直看门外,乔夫人飞快拿帕子拭面,乔亭雪望着自己的银枪失神。
“沈祀安想要造反拉乔家下水,一同反了盛京那位。”
话落,正屋安静极了,没人接,乔万屹也没有继续往下说。
乔杳杳抱住父亲,声音闷闷的,“我听父亲的。”
乔万屹失笑,拿手一下一下摸乔杳杳的头发,看向乔青松,
“天成还没说过话,天成说吧。”
乔青松拳头松开又攥紧,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他跪在正堂,乔杳杳听见声响往乔万屹怀里又钻了钻。
“父亲自小教导我们忠君爱国,仁义礼智善,乔家祖训也道‘至忠丶至亲丶至善’,既然君不义,臣便不为臣,父亲,乔家忠君却不能愚忠,反吧……”
“若是失败便是株连九族,百年名声毁于一旦。”
乔亭雪跪在一旁,脊梁骨直挺,“父亲,反吧。”
乔杳杳泪沾湿乔万屹的肩头,“老祖宗们会支持我们的。”
乔夫人拿帕子擦泪一个劲儿仰头,乔万屹眼里泛泪花,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女还有趴在怀里的乔杳杳,良久,才道,
“君不义则臣不为臣,乔家护的从来都是天下百姓,若是河清海晏就罢可眼下内乱纷争四起百姓苦不堪言,该拥新主立新朝了……”
“那小子应该是想元娘去宫里做内应,我和天成是官场上的帮手,若云到时候带兵可外应,呵,这小子倒是会算计啊。”
乔杳杳闷闷道,“心机深沉,坏人。”
乔万屹摸姑娘头发,“唯愿河清海晏,唯愿盛世安康。只要做到这两点,也不算是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