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细腰套着宽大衣袍,空荡荡的。
霁月不可置信,“你疯了!”
“你会说点别的吗?”
她反应不过来,“……什麽?”
徐显把人压在床上,附身在她耳边,“公主殿下,如果翻来覆去只有这两句的话,不如我教你讲些好听的。”
霁月能觉出来他今晚整个人都不对劲儿,还未有所动作便被他十指紧扣,没过多久眼睛就蓄满了泪,摇摇晃晃看不清烛火。
她累到手都擡不起来,只能听见那人在耳边的喘息,脖颈沾上他的汗珠。
她想,这是个骗子,她想,她这辈子要完了。
临睡过去前霁月问,“你不是很讨厌我吗?”
徐显说,“不,公主,我恨您,生生世世不休。”
“为什麽?”
“因为我希望他得到报应。”
“谁?”
他没回答她,只是拉着她共赴云海,但他一点都不怜香惜玉,这对霁月来说简直是折磨,霁月一开始就错了,她不应该答应和这样的人做交易,她已经被啃的骨头都不剩了。
这是来自徐显对霁月蓄谋已久的报复。
霁月其实并非皇後所出,皇後娘娘确孕有一女,不过刚生下来时便叫梧帝调换了,只因他怀疑这个孩子并非是皇家血脉。他允许她心里藏个人,但他可没办法允许秽乱後宫的存在,即便仅仅是怀疑。
皇後娘娘并不知道这件事,这还是沈祀安偶然发现,听一个醉酒老太监说的话,他憎恶分明,他默认允许徐显的所作所为,或许有过犹豫,但他知道徐显不会很过分,所以他默许,纵容。
徐显恨梧帝呀,恨他当年因为一己之私毁掉不知多少人家,盛京多少官员被抄家流放处以私刑又害死多少人已经数不清了,这里面,没有徐姓官员,却有箫姓。
他把一部分的憎恶转移到了霁月身上,因为无法直接从梧帝那里看到报应,所以,他将目光投向霁月。
霁月娇纵,本性不坏,可她身为公主竟然妄想贪图自由,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之前梧帝为她相看的一些郎君相继出现作风丶人品问题全是出自他手,很难理解吗?那倒也没有,他给霁月放了诱饵,引导霁月同她搭线,从霁月这里埋暗线。
他起初就爱看她气急败坏的模样,看她不得不因为一些事情恼怒,不得不向他妥协,高傲的孔雀仰着头颅不得不找他帮忙,求他,答应他的荒唐条件。
他答应帮她搅黄婚事,答应帮她出逃,以前只是索些“好处”,今日这事还是头一遭,其实很奇怪,仇人的女儿他怎麽会喜欢呢?他怎麽会和她发展成这个模样?
徐显自嘲地笑了笑,变得温柔,他再次亲吻霁月,这个吻缠绵还带了讨好的意味,傻乎乎的霁月云里雾里凑上去给他回应,霁月没那麽多心思,她只是觉得,如果是徐显,虽然有些强迫她,但是好像如果之後是他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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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来一早就在玄武门候着,乔杳杳打远就瞧见了他,马车还未停稳青来就凑上前搭手将脚垫子放好,笑嘻嘻和沉月打招呼随後看见乔杳杳从马车里出来,心下一顿,
“姑姑这是没休息好?眼下的乌青厉害,陛下在乾清殿等着您。”
乔杳杳蹙眉,由青来搀扶下马车,嘱咐好沉月後从玄武门抄近路往乾清殿赶,边走边问,“出了什麽事?”
青来小跑两步到乔杳杳身侧压低声音道,“昨晚上皇後娘娘突发恶疾,忽然就不好了,太医院的太医说不出来个上下,问就是积劳已久,消息递到陛下耳朵里时陛下反应不大,只说皇後娘娘素日里辛劳病倒了这次要好生伺候。这病来的又急又狠,谁知今早境况更糟,也多亏了福公公提点,叫奴才今儿早些之後在宫门外候着。”
“福公公可还说了别的?”
“没有,不过福公公叫奴才打听着些前殿的消息。”
乔杳杳脚步慢下来,福公公叫青来打听着前殿的消息,可他老人家本身就在前殿伺候着,这番话约莫着是说给自己听,于是她继续问道,
“那今儿殿上都说了什麽?”
青来想了想,捡着其中重要的说,“锦州和盛州立下姻亲,太孙殿下已经啓程回去准备相关事宜,不日迎亲。今儿殿上陛下和大臣们就在讨论是哪位小姐,起初说是霁月公主,然後又换成了丽宁郡主。”
“怎得又换了?”
“小侯爷和徐大人条条框框罗列下来觉得丽宁郡主最为合适,公主身份尊贵,不宜远嫁,而丽宁郡主聪慧端庄,是为不二人选。”
“徐大人可还说了什麽?”
青来想了想,摇摇头,“并无,不过曹大人被派往北郡,负责送亲相关事宜,照陛下的意思来看要将北郡作为送亲的最後一站,让丽宁郡主风风光光出嫁。”
乔杳杳猛然停下,灼急问道,“小侯爷呢?!”
青来被吓一大跳,回神後立马道“早朝刚下,小侯爷这会儿应该和陛下在……”
皇城的丧钟敲响,浑厚沉重悠长,足足二十七下,乔杳杳的血从头凉到尾,青来更是不可置信地遵礼跪在原地,反应过来还扯乔杳杳的裙摆。
乔杳杳被扯回神大步向乾清殿跑,没有理会青来的呼喊,青来看叫不住她咬牙起身也跟着她在甬长的宫道上跑,起初吹到脸上的风冰凉,随後五脏和喉咙烧灼,喷洒出湿热的气息,馀光看见红色宫墙往後移,黄色瓦片渐渐映入眼底,旁边点缀的白幡崭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