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不蠢,自然也猜到了因由。
只是这毒棘手,徐行正一筹莫展,一气之下便忍不住骂了他。
“能否让我见见珋王?你中的毒乃几种毒素混合,倘若不知各种毒素的分量,很难调配出合适的解药。你当听过以毒攻毒,解毒之药通常也带毒性,稍有不慎,更加棘手。”
“珋王想要我的命,怎会希望我解毒?你去见他也无济于事,放心,陛下不会让我死,他自会想法子逼问个结果。”
先帝临死前开始心慈手软,不曾用重刑,如今换了小皇帝,珋王的日子不会好过。
窗外的晚棠再也听不下去。
此前询问萧峙前世的死期,他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大婚之后再逼问,他才说是两年之后。
她原以为还有两年的工夫,可以慢慢解除他的死劫!
万般懊恼充斥心头,晚棠又气又愁又怒,腿脚都站不大稳,只能紧紧扶住窗框。
萧峙听到响动,抓起茶盏便掷过去:“何人偷听?”
晚棠还没来得及出声,便看到一个黑影袭过来。
她赶紧往旁边墙头一躲,茶盏擦着她的腮帮子飞过去,她惊魂甫定道:“是我。”
书房内,徐行和萧峙对视一眼,后者便飞似的冲过去。
看到白着脸的晚棠,他知道她什么都听了去,淡定地握住她胳膊,扶她站稳:“不过是小事,不想让你操心才瞒着,你这脑瓜怎得如此聪慧的?”
晚棠颤声质问:“性命攸关是小事?那什么才是大事?”
徐行看晚棠吓得站不住,怼了萧峙一肘子。
萧峙不放心地唤来阿轲阿瞒扶稳了晚棠,这才沉着脸出书房。
须臾,晚棠被两个丫鬟搀着走进书房,身后是想抱却一直没能抱成她的萧峙。
晚棠坐下后,萧峙凑到她跟前:“夫人,我……”
晚棠一个正眼都没给萧峙,等阿轲两个退下,盯着徐行道:“阿兄,这毒若是解不了,他还剩多少时日?”
徐行下意识看向萧峙。
萧峙还没使眼色,晚棠陡然凌厉了声音:“阿兄回答我便是,看他做什么?”
原本娇艳的眉眼这会儿怒目圆瞪,眉头紧紧拧着,平日里软乎乎的目光这会儿也变成了无形的刀,瞪到谁便叫人心里“咯噔”一下。
偏生这样凶厉的眼神,是以关心和珍爱为底色。
真是看得人既怕,又怕,没胆气对视。
徐行讪讪咽了下口水,没想到平日里对着他眉眼弯弯的晚棠,凶起来还怪吓人的。
“眼下他体内的毒被压制着,按照蔓延的速度看,倘若寻不到解药,约莫在他生辰前后会毒发身亡。我也是才知道没多久……是他不让我说的,棠棠你可别气我,我以后还做你最敬爱的阿兄,再不欺瞒于你。”
徐行竹筒倒豆子,劈里啪啦什么都说了。
萧峙在一旁咬牙切齿,一双眼化作凌厉的刀,恨不得把徐行当场凌迟。
“既如此,侯爷日后出行饮食当怎么小心?如今天热,是不是也会加剧毒性蔓延……”晚棠事无巨细,问得极其认真,把徐行说的每一个字都恨不得牢牢记住。
徐行被问得压力罩顶,仔仔细细回完话,眼巴巴地盯着晚棠:“好妹妹可是能原谅我了?”
晚棠强行挤出一抹笑:“多谢阿兄,我差人送你回去。”
她把徐行送到书房门口,没有转身看萧峙,刚刚还温和的声音这会儿冷下来:“侯爷还有要事,我便不打搅了。”
萧峙张了张嘴,心头发慌。
哀哉!夫人这回真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