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煌跟着那赵千总走了,他在走的时候,背上背着一个为了他而死去的老人。
虽然此刻的他虚弱无力,但是他依旧咬牙坚持着前行。
他走在这一行人的最后面,在他的前面是赵千总还有那些赵千总的亲兵,以及那些先前想杀死他的那些人。
如今那几个趾高气昂的家伙,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初的样子,一个个全都低着头,面如土色。
他们知道他们已经彻底的完了,特别是那个最先想弄死张煌的家伙,他此刻也是最倒霉的。
他的腿被人给踢断了一条,他正拖着一条断腿,一瘸一拐的走在张煌的前面。
此刻张煌的心里说不出的复杂,他本来应该高兴才是,但是他却又高兴不起来。
因为他发现自己如今所处的这个地方,完全就没有秩序可言,只能用谁的拳头大,谁说了算来形容。
虽然在这里,他也碰到了像赵千总这样肯给他一次伸冤机会的人,但是在张煌看来,这种人可能是极少数的存在。
在一步步跟紧前面队伍的时候,张煌不由得在心里暗自想着:“这里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为何他们会做如此打扮?为何还有吃皇粮一说?”
张煌跟着那赵千总走了差不多有十几里的路,到最后他们来到了一处用木头搭建起来的营房门口,赵千总让其他人先进入营房,而他则是留在了门口,对最后跟上来的张煌言道:“去这营地后头将你三叔的尸体埋了吧,回头再到这里来,我在这等你。”
听到对方这么说,张煌有些感激的看了对方一眼,随后便是应了一声,接着就按照对方所说,背着三叔的尸体去了这营地的后面。
当来到营地的后面之后,张煌发现这里其实已经埋了很多的死人,有些尸体甚至都没有完全的掩埋好,白色和黄色的骨头就直接暴露在了外面。
见到这情形,张煌不由得叹口气道:“看来这里就只是一个乱葬岗罢了!”
不过在如今这个时候,张煌也不能奢求太多,他小心翼翼的将三叔尸体放下之后,便四处打量了一番。
当看到一处还算平整的土地之后,他便从旁边的树上崴下一根枝条来,就开始在那稍微平整的地方刨土。
当张煌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那地方刨出能够容纳一人的坑洞之后,他便将三叔的尸体又背起来,最后小心翼翼的将其放进了坑洞当中,接着又用双手,一捧捧的捧土去将尸体掩埋。
在掩埋了三叔的尸体之后,张煌用先前刨土的树枝插在了土堆上,而后从自己的衣服上撕扯了几片布条绑在了那树枝的顶端,这就算是祭奠了。
没有酒,没有肉,没有唢呐锣鼓,有的就只有一根树枝和几缕破布条。
朝着坟头磕了三个头,而后晃悠悠的站起身来,接着张煌就准备按照那赵千总的吩咐去营地门口见对方。
可是当他将这一切做完,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一瞬间,他却突然觉着天昏地暗,整个人一头就开始朝着地面栽倒。
等张煌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处在一间由木头搭建的房子里,而他的身上还盖了一张被子,虽然这被子很薄,但也能够给他带来一丝暖意。
张煌四处看了看,发现这房间内的一切都十分的简单,房子正中有一个火坑,上面还架着几根烧红的木头,这房间里头还有一张桌子和一根凳子,都是那种十分粗糙的木质结构,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衣物,被胡乱的挂在了墙上,而房间的门则是直接用一块布帘取代了。
在扫视了一圈之后,张煌有些疑惑的在心中想着:“我这又是到哪里了?”
就在张煌心中如此想着的时候,那块布帘倒是被人从外面给掀开了,而从外面进来的人张煌倒是认识,正是那位赵千总。
见到对方进来,张煌便是想起身和对方打招呼,不过对方这会却是朝他摆摆手道:“别起来了,你感染了风寒,而且身上还有伤,郎中给你开了药,说让你卧床休息几天。”
听到对方这么一说,张煌有些感激的冲对方言道:“谢谢赵千总的救命之恩!”
张煌这般一说,那赵千总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胡茬道:“别这般说,我倒是挺赏识你小子的,居然敢跟他们动手,我问问你,你在动手的时候,难道就不怕死吗?”
对于赵千总的话,张煌不假思索的言道:“他们都已经准备杀我了,难道我能任由他们杀了不成?再者说,他们乃是在做枉法之事,就算我真的杀了他们,我也是占理的!”
听到张煌这么一说,那赵千总的眉头不由得微微挑了挑,随后就听他言道:“其实我也挺恨这种知法犯法,鱼肉百姓的家伙,想当年我若是没有碰到过类似的人,我也不会来过这刀口淌血的日子了。”
听到对方这么一说,张煌便是觉着对方貌似是个有故事的人,于是他便追问道:“赵千总,你我一见如故,不知你是否能和我讲讲您当年的事儿?”
张煌这般一说,那赵千总呵呵笑道:“想不到你小子倒是个自来熟,立马就和老子我攀交情了,不过你既然想听,我也不妨说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