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铁链够长,不会影响行动。
身后的铁门被关上,牢房里瞬间阴暗下来,唯有墙上那扇小窗,透出一缕光亮。
林知夏在那处光亮里坐下,这般阴暗潮湿的地方,最易滋生蚊虫鼠蚁。
只是她四下打量了一番,发现小麦色的稻草干燥整齐,细闻之下还有一股日晒后的干爽。
林知夏知道,这是周正的善意。
他不敢在明面上偏袒自己,只能尽量让自己待的舒服些。
爹娘就在旁边,以周正的态度必不会苛待他们。
林知夏这般想着,心里的石头往下落了落,她在地上坐下,开始复盘整件事情。
原先她在阳明村一案的部署,原本是为了能一举将安王府打倒,现在,倒成了她的催命符。
只是,阳明村一案已沉寂多时,并无人提起。
最近御史台和开封府提交的案件中,并没有提及阳明村。
安王为何就此案发难,不惜曝出赵弘私开铜矿,豁出一切也要拉自己下水。
这般孤注一掷的做法,与他平日的行事风格完全不同。
蔡雍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此时的江成,也有同样的疑惑。
正如孟俞所料,林知夏被大理寺带走没多久,他就接到宫里的召令。
皇帝将他叫去,问起他最近为何调查利州监管司。
江成心里明白,他在皇城司的一切便利,皆因皇帝器重。
同理,他的所有行为,也都在皇帝的监视之下。
他没有隐瞒,将永田县铁捕头进京一事如实告知。
那两把官制铁器,此刻正存放在皇城司证物室。
皇帝当然知道这些,见江成还算老实,面色缓和了些。
“永田县发现私矿,为何不向上属利州官府禀报,而是偷偷摸摸地告诉你?”
“其实他们信任的是林知行。”江成如实回禀。
“你的意思是,利州知府渎职,还不如开封府的推官尽责。”
江成连忙跪下:“微臣不是这个意思。。。。。。”
皇帝面露愠怒:“你怎么不反过来想,这刚好能证明,林知行一早串通了永田县的人,即使发现异常,也只会报到他那里。
他一个小小的推官,笼络县官威胁亲王,官威倒是大的很!”
“陛下,不是这样的。。。。。。”
皇帝却突然抬手,不想再听江成说下去。
安王晨间哭诉犹在耳畔,当时他就跪在江成的位置,控诉林知行对他的勒索。
不管安王说的是真是假,有一点总是没错的。
就是林知行这个人不可取!他一直揪着安王府,揪着阳明村旧案不放。
若他是为了敲诈安王府,他一个六品小吏竟敢威胁亲王,如此藐视皇族,实在罪该万死!
若他只是为了查案,明知此案与皇室有关,罪魁祸首赵弘都死了,还紧追不放,更是对皇族不敬。
皇帝面色一沉。
“既然你查到利州监管局有问题,就去一趟利州,将那些蛀虫都揪出来,即刻就出发。”
江成抬头,迎上皇帝警告的目光。
“江成,别让朕失望!”
皇帝的态度很明确,不想让江成参与到安王的案子中。
从宫里出来,江成一直黑着脸,冽风在暗处,阿昼和云星都在马车上等着他。
两人均面露急色。
马车从宫门驶离,云星见江成迟迟不开口,着急地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现在怎么办?就任由她被人关着?”云星手捏横刀,“要不,我去把她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