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虹剑阵!”
伴随着陈曦凰一声冷冽低吟,她一手持剑,另一只手伸出两指,从剑柄处拂过剑身。
双指每移动一寸,雪白的剑身便虚化一分。
随着指尖移动到剑尖,整把长剑都在这时彻底虚化,透明的剑身之中,闪烁着点点星辉,他们共同于剑身之中汇聚成了一头龙相。
“去!”
陈曦凰优势一声轻喝,星辉爆开,无数剑意奔涌而出,每一缕剑意之中都裹挟着恐怖的威能与灼灼的杀意。
只是眨眼光景,那些从地面下涌出的黑色手臂,便尽数被剑意搅碎,化作黑色的雨点从上空滴下,宛如一场黑雨。
方才可怕的危局就在这眨眼光景间,被陈曦凰所扭转。
“小侯爷多虑了,这种东西,来得再多,曦凰也能一剑斩之。”
她持剑言道,嘴角扬起一抹浅笑,一身白衣立于那黑雨之下,却不着半点污秽,衣袂飘然,宛若谪仙。
但楚宁却丝毫没有劫后余生的兴奋,反倒眉头紧皱得更加厉害,他看着眼前的女子,能隐约瞥见,那些散落的黑色脓液中,似乎正有淡淡的黑气朝着她的体内涌去,可陈曦凰却浑然未觉。
“赵姑娘,莫要轻易出剑,此处古怪,这些手臂杀之无用,还是先赶往那处密林,找到吱吱姑娘与关先生才是要紧之事。”
楚宁说道。
陈曦凰皱了皱眉头,她的心头有些不忿,暗觉楚宁此人过于胆怯,她明明已经展现出了如此强大的实力,眼前这些古怪之物,根本不会伤到她分毫,可他还是一副畏缩之相。
“不斩杀此物,如何前进?”
她问道,语气不善,似乎是过于恼怒楚宁的态度,她也忘了自己一开始定下的计划。
“我有……”
楚宁正要言说些什么。
可那时前方的地面再次涌动,一只只黑色的手臂又一次从地面下伸出。
也不知是不是为了向楚宁证明自己能够一路杀到那处密林,陈曦凰根本不给楚宁说话的机会,身形一闪,便冲杀到了那里,手中剑刃一挥,无数剑意涌出,将那些黑色手臂尽数斩断。
“小侯爷无需担心,跟紧我便是。”
这剑招一出,看着前方的满地狼藉,陈曦凰只觉心头畅快,回头瞟了一眼楚宁,声音冰冷的言道,语气的讥讽之意,已经毫不遮掩。
言罢这话,她甚至不给楚宁半点反驳的机会,便又一次朝前迈步。
“赵姑娘!”
楚宁见状,脸色更加难看,他想要说些什么,可这时方才立身之地,再次开始抖动,那些黑色的手臂又要卷土重来。
楚宁所修的各个灵台,境界过低,无法有效的克制此物,唯一能依仗的大魔之躯,也因为地面可能发生变异的缘故,而有力使不出。
他不得不压下心头的担忧,赶忙快步跟上陈曦凰远去的身影。
……
陈曦凰不断地挥剑,每一次剑意涌出,都伴随着大片的黑色手臂被斩断。
每一次挥剑,每一次看着那些手臂宛如一排排稻穗一般倒下,她的心底都滋生出一种难以名状的快意。
她是大夏的皇女,是太子唯一的女儿,如果一切顺利,未来她还会是大夏立朝以来,第一个女帝。
她生来就被人注视,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眼中的焦点。
所以不可避免的,她需要谨言慎行,她需要时刻注重自己的仪态、举止,甚至就连走路时,脚步迈出的幅度都需要提前练习。
她需要将每一样都做到最好,这样旁人才不会以太子无后来指摘自己的父亲,她需要向世人证明,她是个足够优秀,优秀到可以让人忽略男女之别的女子。
而就目前而言,她做得相当不错。
但这并不是什么好事,至少对于陈曦凰而言,这绝非好事。
她其实偶尔也会想,可以像陈吱吱那样无拘无束,可以不必事事都做到尽善尽美,可以偶尔在先生讲课时偷懒睡觉,可以偶尔做一些没有意义的傻事,比如数数路边的蚂蚁,又比如讨论一下哪家胭脂水粉更好。
但她没有这样的机会。
她不得不面对那些她不喜欢的人与事,不得不反复阅读那些她不喜欢的文章书籍。
而此刻,这些烦闷仿佛都随着剑意被宣泄了出来。
她再无其他念头,只觉痛快。
那一排排倒下的手臂,仿佛也化作了那些她憎恶之人,被她一剑剑斩杀。
兵部牙尖嘴利的汪横、浮屠山不可一世的穆项、那位对她们父女处处紧逼的六叔……
以及……
以及那个她嘴里说着厌烦,可心底却万分嫉妒的陈吱吱……
在看见陈吱吱面容的刹那,陈曦凰忽然一个激灵,挥剑的手猛然停在了半空中。
她的脑袋在那一瞬间恢复了清明,方才的一切犹如走马灯一般在她脑海中闪过。
“我……我这是怎么了?”
她能明显感觉到刚刚的自己仿佛陷入了魔怔,就好像自己不再是自己,亦或者那才是真正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