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文泰三十二年的省试在京都如期开始。
三天两夜,是对学子们身体的考验,亦是对学子们寒窗苦读的评定。
从皇城外蜿蜒而出的金水桥边上人山人海,都在等着贡院的大门开启,学子们从考场内出现的身影。
苏棠也在其中。
她终于出宫了。
又因顾看太后有功,封县主。
原本她以为太傅祖父让她入宫是想要合情合理的让陆静渊搬出太傅府,以方便不知道是太傅的主意还是陛下决断的“请君入瓮”之局,现在看最先得利的竟是她。
大乾朝立朝百年,得封县主不过寥寥,大都是皇亲国戚,偶有勋贵也是父亲长辈立功颇多,以示昭彰,而她这个县主就是因为做了饭菜?
“太后赏赐,旁人焉敢说教?”祖父道。
“你祖父愧对你父母,对你好些也是理所应当。”镇国公道。
“有了县主之名,苏姐姐的生意岂不是更容易了?”冯茵道破她得封后最开心的隐秘。
苏棠也这么想,在她从宫里出来的当日,也就是科考的第一日,赐封县主的旨意就传下来,第二日,她就在研究如何才能不愧对“县主”之称,又去了镇国公府取经。
县主也是品级,她没当过,也不知道怎么当。
京都之地,官员众多,伸手就是高品官员,即便前朝的事情她一头雾水也知道敢对皇帝偏宠的江南御史下手,绝对不止区区三品,更不要说明明知道前面是死路还敢往前冲,这……以她有限的知识都能猜出来是被扔出来的卒子。
县主正二品,在京都称不上大,也没有实权,但总归也是个保障。
至少在省试榜单没有下来之前,她总也能护住他一二。
“当——”
贡院的钟声鸣起。
车内挥墨的苏棠停下笔,没一会儿就听到外面李清田的呼声:“郎君出来了。”
苏棠从车子里下来。
大开大贡院门口,不知道多少贡生从里面出来。
有年轻不过二十多岁的俊逸青年,有三四十岁稳重的之辈,还有白苍苍的老人。
不管是谁都是拎着自己的被褥吃食篮子出来。
因为不管是贫穷还是富贵,不管是孑然一身还是习惯了奴仆随众,入了考院都只能是孑然一身,不管早先在考试之前准备了什么都只能自己携带。而即便是再精简也是少不得被褥,笔墨纸砚和吃食。
三天两夜的科考本就折磨的人双眼无神眼底青,再抱着这些东西出来,坚持着走到门口就不错了,待看到外面等候的家人,勉强撑着的力气一下子就消失的七七八八,踉跄着往地上跌。
自家人在门口的连忙冲过去扶,自家人在远处的高喊着过去接,而前面人潮济济,又怎么会是几句话就能冲过去的?
独自一人的更是只能摇晃着如同飘絮的身形出来,找个靠边的地儿往地上一坐的睡过去。
是真的睡过去。
至少在大乾立朝百年里还没有考生因为考试太累死在贡院门外。
苏棠看到了走出来的陆静渊。
卢大山也在这边,陆静渊环顾一周,遥遥的看到了这边的车子。
太傅府中早有仆从过去帮忙,陆静渊双手空空快步过来。
步伐沉稳,身形板正,面上没有痛色,眼中只是略有疲惫,精神还算好。
苏棠展颜。
虽然距离遥远,陆静渊还是察觉到了苏棠落在他身上打量的视线。
只是最显眼的还是苏棠手中捧着的一束花。
陆静渊:“……”
最后陆静渊停在苏她那个跟前两步之地。
“我没事。”陆静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