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簇破空声刮得耳膜生疼,麴云凰眼前的金星越聚越多,连牛俊逸护在她身前的背影都成了重影。
她能清晰感觉到灵犀幻音诀在经脉里横冲直撞——这是第三次强行催功的反噬,喉间腥甜翻涌,却被她狠狠咽了下去。
"退!"牛俊逸的短刀擦着她鬓角挑落一支淬毒箭,刀身与箭簇相击的震颤顺着手臂传来,震得她袖中玉笛都跟着嗡鸣。
老方丈的锡杖已经舞成了一团金光,铜环撞击声里裹着破风劲气,将迎面而来的箭雨撞得偏了方向。
直到这时麴云凰才注意到,老方丈的僧鞋沾着未干的泥渍,鞋跟磨损的痕迹与父亲当年亲兵的战靴如出一辙——原来他早不是单纯的出家人。
"三位施主,往大雄宝殿后墙走!"老方丈突然大喝,锡杖重重顿在青石板上,震得整座寺庙的风铃齐鸣。
这声喝里暗含内劲,撞得麴云凰混沌的脑子清明片刻。
她反手扣住牛俊逸手腕,玉笛在掌心攥得烫:"跟我来!"
两人刚转过廊角,便听身后传来布料撕裂的声响。
麴云凰回头的瞬间,正看见老方丈的月白僧衣被箭矢划开三道血口,玄色劲装下的肌肉紧绷如铁。
他的目光扫过两人背影时,迅掠过一丝狠厉——那是军人断后时才有的决绝。
"想走?"
阴恻恻的嗓音裹着寒风灌进后颈。
张杀手不知何时闪到了廊檐上,柳叶刀在晨光里泛着幽蓝,刀身映出麴云凰苍白的脸。
他脚尖一点飞檐,刀锋直取牛俊逸后心,度快得连影子都拖成了淡雾。
牛俊逸旋身挥刀格挡,金属交击声炸响在两人之间。
麴云凰看见他虎口裂开的血珠渗出来,染红了刀柄上的缠绳——这是他今日第十三次硬接杀手的招。
她咬碎舌尖逼退眩晕,玉笛抵在唇边轻吹。
灵犀幻音诀的声波裹着檀香钻进张杀手耳中,那杀手的刀势果然一顿,眉心浮现出几丝迷茫。
"好机会!"牛俊逸低喝,短刀顺着对方刀脊滑上去,反手一记肘击打在张杀手肋下。
这一击用了十足十的巧劲,只听咔嚓一声,张杀手的肋骨至少断了两根。
他踉跄着撞碎廊下的琉璃灯,灯油溅在青石板上腾起青烟,倒把追来的杀手们逼得顿了顿。
"走!"牛俊逸拽着她冲进后殿,供桌上的烛火被风卷得东倒西歪,照见墙角堆着半人高的木柴——正是老方丈暗示的出路。
麴云凰抽出腰间软剑劈断门闩,两人猫腰钻过柴堆后的狗洞,外头早有两匹黑马拴在老槐树上,马背上还搭着两个包袱,其中一个里隐约露出镇北王府的玄色旗角。
"老方丈"麴云凰翻身上马时回头望了眼寺庙,晨雾里传来刀剑相交的闷响,混着张杀手的怒吼:"给我拆了这庙!"她喉咙紧,牛俊逸却猛抽马臀,两匹马如离弦之箭冲下山路:"他早算到今日,这是镇北王府在京郊的暗桩。"
马蹄声震得山道上的碎石乱滚。
麴云凰摸向怀中的檀木匣,那里面装着曹权私通北戎的密信,边角被她捏得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