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给我写了信,就一定要办吗?”
宋婉君说得平淡,但语气中难掩不满。
上回宁安郡主的事情,嫡亲兄长宋高岑虽然也跟着上书弹劾宗室跋扈,但私下写信来怪罪宋婉君多事。
“父亲刚刚进内阁,现在就因为你在陛下心中留了坏印象,依我看你现在应该主动写一个请罪折子,让祝鑫帮你交上去。
这样陛下有了台阶下来,他在心中必然感念我们宋家的退让,宁安是皇帝的嫡亲胞妹,现在一时让她吃了亏,以后天家还能不报复回来?
皇太后心疼宁安公主,日后你来了京城,若是被太后责罚该怎么办?不如现在就这么平了。
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你膝下三个子嗣考虑,他们还小,你若是被天家记恨,以后出了什么事,三个孩子怎么办?
你听我的,赶紧了结这事,再拖下去,你也得不到什么,别到时候反而牵累了孩子们!”
嫡亲嫂子也私下写信埋怨她。
“我们这样的人家说来是高门大户,其实在宗室面前算不得什么,入了内阁才是第一步,实在不该嚣张。
妹妹,凡事都该谨言慎行,若是惹怒了陛下,陛下让东厂缉拿朝臣下狱怎么办?这也就是陛下仁善,如今才没有大动干戈。”
句句听起来有道理,实际上不过是希望宋婉君忍耐,主动吃下闷亏,息事宁人。
宋家发展势头正好,实在不该为一个出嫁女就冒着得罪皇帝的风险。
不过是事后皇帝主动让步,宋高岑夫妻才没有多说。
但是宋高岑最后写来的信,也有暗中指责宋婉君气性太大,不懂得顾全大局的意思。
“祝相公当初谋算许久,才能得到陛下的信任,现在他刚死,你身为祝家妇就要这么做,这是因为你一个人毁了祝家在陛下心中的形象,再过十年,你的子嗣长成,他们入朝没有皇帝赏识,你要怎么做?”
宋婉君想起来,还是一阵怒气!
“我只听说过从父、从夫、从子,还没听说过成了亲的女儿家还要听自己亲哥哥的安排!就算是夫君,也从没因为这件事指责过我,宋高岑哪里来的脸这么指责我?
看似一句句说在了道理上,实际上不过就是胆小怕事!觉得我的委屈不算委屈,不值得让宋家冒险罢了!”
邱院长的院落处在书院的后面,宋婉君说话间已经要走到前面学子读书的地方。
她听着耳边的读书声,停下四望,就看见了离山门不远处的凉亭。
赵嬷嬷搀扶着宋婉君走进了凉亭,山中清风徐徐,宋婉君心中的怒气却越演越烈!
宋高岑写了这种信过来,现在究竟是哪里来的脸,上来就是一封要长子拜入云鹭书院的“命令”!
“厚颜无耻的畜生,既说我不要因为私事牵累了宋家,用起我祝家的东西却毫不手软!
当年祝相临终前也要在病榻上举荐爹爹入阁,为的不就是来日宋家提携我的孩子嘛!!!
他还说我儿入朝后要指望陛下提携,哈,要是按照我这哥哥的想法,怕是得势后,就恨不得把祝家一踹八丈远了!
简直是猪狗不如的东西!”
“阿妹,谁又得罪了你?”
远处传来一句含笑的问话,宋婉君一看,这不就是自己刚刚骂过的嫡亲哥哥宋高岑嘛!
宋婉君当即冷笑出声。
“当然是忘恩负义、薄情寡义的畜生惹恼了我。”
说话间,她已经站起来指着宋高岑的鼻子怒骂出声。
她骂得痛快,宋高岑含笑的脸已经沉了下来。
“你都多大人了,还要使小性子,真是不知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