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周元庭冰冷的侧脸,指尖微微颤抖,“这……这是怎么了?珍妃妹妹她……”
“她?”周元庭冷哼一声,将手中的残信甩在御案上,动作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她早就不甘心只做朕的妃子了!她和她那个阉狗干爹,早就穿上了一条裤子!”
他指向那半页密信,声音如同腊月的寒风:“你看看这是什么!鞑靼可汗!十月合围!还有陈奇昌的印!若不是陈奇昌安插在宫中的内应熟悉宫墙夹道、密室暗门,那份京畿布防图,又岂会如此轻易地失窃?”
萧淑妃看着那残缺的字迹和刺目的印记,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几乎站立不稳。
她知道珍妃素来与陈奇昌过从甚密,也知道她野心不小,却万万没有想到,她们竟然敢做出通敌卖国这等滔天大罪!
周元庭不再看她,猛地转身,目光重新投向门外肃立的裴陵,声音斩钉截铁,带着雷霆万钧之势:
“传朕旨意!即刻起,京城九门关闭,全城戒严!命九门提督衙门、五城兵马司、顺天府协同麒麟卫,封锁所有出城要道,挨家挨户给朕搜!尤其是那些可能藏匿的暗道、密道!”
“告诉他们,挖地三尺,也要把陈珍儿那个贱人给朕找出来!”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裴陵领命而去,京城霎时间从沉睡中被惊醒。
禁军和官府的力量固然强大,但要找一个刻意躲藏,甚至可能有内应接应的人,尤其是一个熟悉宫闱秘辛的妃子,光靠官面上的搜查,效率未必最高。
陈奇昌经营多年,党羽遍布,那些阴沟里的老鼠,最擅长的就是藏匿和钻营。
“小安子。”他头也不回,声音低沉。
一个小太监悄无声息地滑跪到他身后,连大气都不敢喘:“奴才在。”
“去,传朕口谕,召陆青入宫……不,动静太大。”
周元庭沉吟片刻,改变了主意,“你亲自去一趟城西‘忘忧茶馆’,告诉陆青,朕在那里等他。记住,便服,秘密前往,莫要惊动任何人。”
“奴才遵旨!”
小安子磕了个头,迅速退下,身影消失在殿门外。
周元庭微微眯起眼睛。
陆青,这个桀骜不驯的江湖客,武功高绝,手底下更有一张遍布三教九流的情报网。
对付这些藏在阴影里的老鼠,有时候,江湖的手段比朝廷的鹰犬更管用。
他需要陆青,不仅仅是找到陈珍儿,更要顺藤摸瓜,揪出陈奇昌和王环安插在暗处的其他棋子。
半个时辰后,城西,忘忧茶馆。
茶馆早已打烊,只余角落一盏油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
周元庭换上了一身寻常富家翁的锦袍,独自坐在桌边,面前摆着一壶已经半凉的粗茶。
门帘轻动,一道颀长的黑影闪了进来,带着一股子江湖人特有的,混杂着风尘与锐气的味道。
来人正是陆青,他依旧是一身方便行动的劲装,脸上没什么表情,扫了一眼独自饮茶的周元庭,径直走到他对面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