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取士,乃国之根本,更是维系天下读书人,尤其是世家大族人心向背的关键。
历朝历代,科举内容轻易不敢更动,唯恐触动“圣人根基”,引来士林反弹。
周元庭此举,无异于向整个旧有的文官体系宣战。
“陛下此举恐怕会引来礼部和诸多老臣的强烈反对。”
萧淑妃担忧道,“他们必会以‘祖宗成法’、‘圣人教诲’为由,群起而攻之。”
“反对?”周元庭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朕等着他们来反对。正好也让朕看看,这满朝文武究竟有多少是真正为国为民的栋梁又有多少是只知固守陈规、甚至尸位素餐的蠹虫!”
“淑妃你可知朕为何要急于推行这些改革?”周元庭的声音低沉下来。
萧淑妃摇了摇头。
“因为时不我待。”周元庭的目光望向遥远的北方,“北境的鞑靼人厉兵秣马边关的烽火随时可能再次燃起。内忧外患之下大周这艘破船再也经不起任何大的风浪了。若不尽快充实国库,整顿军备培养实干之才,等到外敌打进来一切都晚了!”
“朕知道,改革必然会触动很多人的利益,必然会遭遇重重阻力。但朕别无选择。”
他重新坐回御案后,拿起那份《商律二十条》,又取过另一份早已拟好的,关于科举改革的草案。
“祖宗成法?”他低声自语,带着一丝不屑,“若是太祖皇帝也像他们这般因循守旧何来今日的大周?”
……
翌日,晨曦微露,金銮殿前的汉白玉广场已被初升的朝阳染上淡淡的金色。
百官尚未完全站定班列,一个苍老却带着执拗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臣,礼部尚书刘勉,有本事!”
只见须发皆白的礼部尚书刘勉,颤巍巍地走出队列,身后竟跟随着十八位同样上了年纪、身着各色官服的老臣。
他们大多是三朝元老,或是德高望重的文坛领袖,此刻个个面色凝重。
十八人齐刷刷跪倒在地,动作整齐划一,仿佛排练过无数次。
刘勉高举着一卷明黄色的绸缎,正是用以书写重要奏疏的黄绫。
“陛下!”刘勉的声音洪亮,“臣等恳请陛下三思!科举乃国之大典选贤任能之基石。太祖定鼎以来历代先皇皆以经文策论取士,此乃‘三朝旧例’,祖宗成法!今闻陛下欲于科考之中,增设算学、军略二科,臣等以为,此举……此举实乃动摇国本,坏了圣人根基啊!”
他身后的一众老臣也纷纷叩首,口中念念有词:“请陛下收回成命!”“祖制不可违!”“圣人教诲,岂容篡改!”
一时间,整个金銮殿内,只剩下这些老臣悲怆的呼声和叩头触地的闷响。
其余官员,无论是心怀鬼胎者,还是忠心耿耿者,此刻都屏住了呼吸,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龙椅上的年轻帝王。
周元庭端坐龙椅,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