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喝冰镇的酸梅汤"澹台凝霜倚着软枕轻笑,眼尾泛红如染霞,"可你父皇总说寒凉伤身"话音未落,她突然攥紧锦被,指尖深深陷进织金牡丹纹里,"尊曜,我难受"冷汗顺着苍白的脖颈滑进衣襟,惊得萧尊曜立刻将她搂进怀中,龙涎香混着药味在殿内弥漫开来。
萧恪礼猛地转身,腰间玉佩撞出清响,稚气未脱的小脸涨得通红:"落霜!还愣着干什么?立刻去请太医,跑快些!"他又慌忙转身护住榻边,生怕扭动的萧锦年和萧念棠摔下来,清亮的嗓音里带着破音的颤抖,"龙涎宫的宫人都死了不成?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话音未落,栀意跌跌撞撞捧着青瓷杯闯入殿内,鬓凌乱,裙摆沾着草屑:"娘娘!这是刚熬好的蜂蜜水"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跪在榻前,"太医都在慈宁宫伺候太后,说是太后娘娘脱水了。奴去请了,挨了训斥不说,连太医的衣角都没拉住"
澹台凝霜攥着锦被的手指骤然收紧,额间冷汗浸湿了珍珠额饰。她强撑着坐起,声音虚弱却透着决断:"萧尊曜,把太子令牌给落霜!"少年立刻解下腰间刻着螭纹的鎏金牌令,"落霜,你即刻骑快马去威远侯府,无论如何请凌初染过来!"
话音刚落,殿外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紧接着是萧夙朝雷霆震怒的呵斥:"废物!连皇后身边都守不好!"那声浪裹挟着帝王威压,震得檐角铜铃嗡嗡作响。萧恪礼眼睛一亮,转头望向宫门方向:"父皇回来了!"
晨光穿透雕花窗棂,将龙涎宫照得明灭不定。萧夙朝玄色龙袍翻飞如墨云,腰间玉带扣上的东珠随着疾步晃动,三步并作两步跨入殿内。他的目光扫过榻上虚弱的澹台凝霜,又落在两个急得眼眶通红的孩子身上,眼底的怒意瞬间化作汹涌的心疼。
澹台凝霜艰难地撑起身子,绣着并蒂莲的寝衣滑落肩头,露出半截苍白如纸的脖颈。她望着那抹熟悉的玄色龙袍,眼眶瞬间泛起水光,嗓音里带着破碎的哽咽:"陨哥哥"尾音颤抖,像被雨打湿的蝶翼。
萧夙朝踏碎满地晨光疾步而来,龙靴重重碾过方才宫女打翻的药碗,瓷片迸裂的脆响惊得榻上两个小帝姬齐声啼哭。他抬手扯开繁复的龙纹玉带,在众人惊呼声中直接跪坐在榻前,滚烫的掌心贴上爱妻冰凉的脸颊:"江陌残!"他头也不回,声如裂帛,"滚去慈宁宫把太医给朕叫过来!太子飙不管,睢王说话不顶用?是不是等皇后小产之后,他们才知道怕!"帝王威压如海啸般席卷整座宫殿,殿外伺候的宫人齐刷刷伏地,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澹台凝霜颤抖着抓住他的袖口,指尖陷进金线绣就的五爪金龙:"陨哥哥我难受"泪水顺着她眼下的泪痣滑落,在胭脂未施的脸颊上划出蜿蜒水痕,"你怎么才回来"话音未落,又是一阵尖锐的腹痛袭来,她猛地弓起身子,额头重重抵在萧夙朝胸口,素日高傲的皇后,此刻却像只受伤的幼兽般蜷缩在他怀中。
萧夙朝喉间溢出压抑的哽咽,将人紧紧搂进怀里,龙袍下摆铺散在榻上,几乎将她整个人裹住。他颤抖着吻去她额间冷汗,声线里裹着从未有过的慌乱:"是朕来晚了别怕,朕在"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太医的惊呼声,而他的目光始终未离开怀中颤抖的娇躯,仿佛稍一错眼,她就会消失在这晨光里。
凌初染提着药箱破门而入,鹅黄襦裙沾着晨露,间玉簪歪得不成样子。她一把推开拦路的侍卫,杏眼圆睁:"萧夙朝!你母亲作什么妖,我连看我闺蜜都不成?"话音未落,已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榻前,葱白指尖搭上澹台凝霜腕脉,柳眉瞬间蹙起,"着凉了,妊娠反应又大,可得仔细着!"
萧夙朝猛地转头,冕旒随动作叮当作响:"尊曜,你母后昨夜开着窗户睡的?"
萧尊曜攥紧腰间玉佩,稚嫩的脸庞涨得通红:"我进来看的时候窗开着,怕母后和妹妹们着凉,顺手就关上了。"
话音未落,萧锦年的乳母突然跪伏在地,声音颤:"皇后娘娘一直觉得闷得慌,才让奴把窗户开着"
"住口!"落霜"噗通"跪在蟠龙柱下,珍珠耳坠随着动作剧烈摇晃,"昨夜是我亲自守夜,皇后娘娘何时说过闷得慌?莫不是你想让皇后娘娘小产不成?"她话音尖锐,惊得殿内鸦雀无声,唯有萧念棠懵懂的抽噎声在空旷的殿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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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初染刷刷几笔写完药方,宣纸在案头展开如霜雪:"这是安神暖胃的方子,再熬些紫苏生姜粥。"她将药方拍在桌上,瓷砚里的朱砂都跟着晃了晃。
萧夙朝捏着药方的指尖泛白,却在转头望向榻上时瞬间温柔下来。他跪坐在软垫上,执起澹台凝霜的手贴在自己滚烫的面颊:"宝贝儿,你乖乖告诉朕,到底有没有说过那句话?"
澹台凝霜倚在蟠龙靠枕上,苍白的唇瓣颤抖着:"没陨哥哥,我没说过"泪水突然涌出,顺着她眼下的泪痣滑落,滴在萧夙朝手背,"我好难受"
晨光穿透雕花窗棂,将龙涎宫映得忽明忽暗。萧夙朝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叹息,将人紧紧搂进怀中,龙袍下摆铺散在绣榻上,像张开的羽翼将她牢牢护住。殿外传来侍卫押解宫人的脚步声,而他的目光始终未离开怀中颤抖的娇躯,周身散着令人胆寒的杀意。
萧夙朝握着药碗的指节泛白,鎏金龙纹在他掌心硌出深红印记。他望着殿外徘徊的侍卫,喉间溢出冷笑:"太医怎么还没到?难不成要等皇后药石无灵?"帝王威压如实质般漫开,廊下的铜鹤烛台都跟着震颤。
凌初染将捣药杵重重砸在药臼里,溅起的药粉沾在她间。"别找那些废物了!"她扯下染血的帕子甩在案上,"我这就去药王谷!非得把慈宁宫那群庸医的医证全烧了不可!再给你们调几个知根知底的过来!"话音未落,她已抓起药箱,鹅黄裙摆扫过满地狼藉,转眼消失在宫门处。
殿内骤然安静下来,唯有药炉里的炭火噼啪作响。萧尊曜望着父亲阴沉的侧脸,攥紧腰间玉佩:"父皇,这事跟皇祖母有什么关系?"少年清亮的嗓音里带着不安。
萧夙朝将药碗递到澹台凝霜唇边,动作轻柔得仿佛捧着易碎的琉璃。他垂眸望着汤药里晃动的倒影,许久才开口:"你皇祖母在怀着朕的时候,被人"他喉结剧烈滚动,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所以她恨透了你皇爷爷,也恨朕。他们表面夫妻和睦,实则"烛火忽明忽暗,将他眼底的恨意照得忽隐忽现,"你皇爷爷自知理亏,便由着她去了。"
萧恪礼跪坐在榻边,间玉冠歪斜,眼眶通红:"那为什么要牵连母后?又不是母后的错!"少年声音颤,攥着母亲衣角的手指微微抖。
萧尊曜猛地握紧拳头,琥珀色瞳孔里燃起怒意:"就是!母后这么好,她怎么能"话未说完,已被萧夙朝抬手打断。帝王将妻子冰冷的手贴在脸颊,声音低沉如雷:"从今日起,龙涎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敢动皇后者,杀无赦。"晨光穿透窗棂,将他腰间的九龙玉佩照得寒光凛凛,殿外侍卫的甲胄碰撞声,混着萧念棠的啼哭声,在宫墙间久久回荡。
萧尊曜猛地站起身,腰间螭纹玉佩随着动作撞出清响,稚嫩的脸上满是肃杀之气。他扫视着殿内噤若寒蝉的宫人,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从即日起,母后所用的香料、膳食、饮品,通通要经过三重查验!"十二章纹的衣摆扫过青砖,惊起一地浮尘,"御膳房每道菜都得留样,香料库出入必须登记在册,饮品要由亲信试毒!"
少年太子缓步走到蟠龙柱下,指尖抚过冰凉的玉石浮雕,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但凡有半点差错,或是敢在这些东西上动手脚"他突然转身,琥珀色瞳孔映着跳跃的烛火,"别怪本太子不念旧情!到时候,你们的项上人头,就等着挂在午门示众吧!"
殿内鸦雀无声,唯有萧锦年的咿呀学语声打破死寂。落霜等人齐刷刷跪地,额头贴地:"太子殿下放心,奴婢等定当尽心竭力!"萧尊曜看着榻上虚弱的母后,眼底闪过一丝心疼,随即又恢复了威严:"立刻去办!若再出半点闪失,你们整个家族都别想好过!"
萧夙朝摩挲着腰间玄色玉带,忽而轻笑出声,龙袍上的金线蟒纹随着动作泛起冷光:"恪礼,你瞧你哥这手段,怎么比朕还像个暴君?"他半开玩笑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审视,目光落在萧尊曜紧绷的肩线上,"尊曜,告诉父皇,到底是什么让你突然这么大火?"
萧恪礼跪坐在兄长身侧,稚气未脱的脸上扬起狡黠笑意:"虎父无犬子嘛!"少年晃了晃间嵌玉冠,"皇兄这雷霆手段,可不就是得了父皇真传?"
萧尊曜挺直脊背,十二章纹衣摆扫过蟠龙地砖,出细碎声响。他望着父亲眼中流转的探究,突然单膝跪地,额间冷汗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滑落:"儿臣是父皇钦定的太子,岂敢让皇室蒙羞?"琥珀色瞳孔映着殿内摇曳的烛火,"若连母后都护不住,儿臣有何颜面继承大统?"
萧夙朝闻言微微颔,伸手虚扶:"说得好"话音未落,怀中的澹台凝霜突然轻咳一声,苍白的指尖揪紧他的衣襟:"说得好归说得好"她气若游丝,唇角却勾起一抹调侃的弧度,"能不能先给我倒杯水?我觉得我还能再抢救一下"
萧夙朝心头一紧,立刻将人半扶起来,骨节分明的手托着她的后颈:"快,把温好的蜜水端过来!"他转头瞪了眼还跪在地上的两个儿子,"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来伺候你们母后!"殿内顿时响起慌乱的脚步声,萧尊曜和萧恪礼几乎同时扑到榻边,一个小心翼翼地递水,一个紧张兮兮地垫起软垫,晨光穿透雕花窗棂,将这幅皇家父子慌乱护妻的画面,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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